8、
议事厅是典型的黑白灰性冷淡式的装修风格。
厅内仅一张黑色长桌几张灰色椅子。
简约到都有些空旷了。
因为不清楚这个议事厅的具体用途，所以昨天大扫除时，徐添贺没有自作主张地装修这里。
程念自顾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单手撑在桌面。
徐添贺本想着坐在程念旁边的椅子，跟老婆挨近一点儿，却被止住了。
程念眼尾上挑，眯着眼盯徐添贺，满脸拒绝——
坐我旁边试试？
徐添贺老实地没挑战媳妇儿的威严，悻悻地在老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跟老婆隔着一张长桌。
像王母娘娘一簪子划成的银河。
徐添贺委屈巴巴的，像是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他的信息素于是也带上了委屈巴巴的情绪。
程念在短短的时间内，感受到了徐添贺信息素携带的几种起伏情绪，都有点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Alpha的情绪能有这么丰富？
“说说吧。”程念曲起指节敲敲桌面，语句精简。
像是冷酷的审讯官，在等待犯人的供词。
！！
徐添贺大惊。
说啥！？
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自己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穿越到这个世界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说……说什么？”徐添贺谨慎地观察程念的表情，生怕说错什么话。
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会怎样，但他一点也不想在老婆面前犯错。
香甜的Alpha信息素像蜗牛的触角，浅浅伸出，试探地触碰，又迅速地缩起来。
程念微微一笑，并不绕弯路，直白道：“当然是说说，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倾向？”
婚检时检查单显示徐添贺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并没有躁狂或精神分裂之类的精神疾病。
突然性格大变，有点符合这个倾向，程念不得不多加注意。
徐添贺一愣，眼睛都瞪大了。
啥，啥玩意儿？
人格，分裂？
……啊。
好像也对。
正常想法下，肯定不会因为一个人性格大变，就脑洞大开地认为这人换了个芯儿。
这多冒昧啊。
不过，人格分裂……
徐添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虚地垂下视线。
这样冒认下来，是不是不太好？
“不……”徐添贺还是准备说清楚实话，“不是，其实我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到了这个世界……”
“其实你是什么？”程念疑惑。
“……一觉醒来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徐添贺重复道。
“听不清。”程念皱眉，“你怎么只张嘴不出声？”
徐添贺：“啊？”
听不清？
怎么会听不清？他俩面对面，得多小的声音才会听不清啊？
难道是……他不能对别人说出真相？
不是，解释也不许解释，那倒是告诉他，把他弄来这个世界是要他干啥啊！
徐添贺徒劳地张张口，却只能叹一口气，问：“老婆，你会读唇语不？”
“会。”程念点点头。
徐添贺眼睛一亮，然后凑脸过去，一字一句：“其、实、我、不、是、原、来、的、徐、添、贺，我、一、觉、醒、来、就、从、我、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念。
程念眼中疑惑更甚。
他对上徐添贺的视线，眸中是显而易见的茫然。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看不懂……是我的知识盲区……吗？”
程念眉心微敛。他明明考过了唇语八级，按理说已经没什么能难倒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点也看不懂徐添贺在讲什么？
这家伙，是在干什么？
徐添贺脑袋一垂，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
好吧。
这下不是他自己要遮掩身份了，这下是老天不让他说出口。
“不是老婆的问题。”徐添贺闷闷地说，“是我好像有一点精神分裂。”
不想说是一回事儿，不能说是另一回事儿。
这种怀揣着秘密，却谁也不能分享的感觉，真是让人抓心挠肝地难受。
程念看着徐添贺像是失去高光一样趴在桌子上，慢慢垂下了眼睫。
他能明显感觉到真相不是这么回事。
眼前人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但是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