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横扫一眼,看到地上挣扎的汉子,以及那两名隐隐骄纵的武者,事情就看了个七八分,当即冷哼出声,拦在身前,不等那管事开口搬出背后靠山,手中腰刀已经连鞘挥出。
那两名八品的武者只看得了两道残影,肩膀上各自重重受了一下,咔嚓声音,近乎于同时响起,然后便重重抛飞出去,肩膀处扭曲,显然已经给生生敲断。
管事手掌微微颤抖了下,面容雪白,拈着胡须,仍旧故作镇定,道:
“这位捕头,缘何殴打我家护卫?须知道我家主人可是……”
胡布懒得管他,嘿然冷笑之际,抬手拔刀。
四周众人但听得了铮然作响,刀锋如同天地一线雪,掠过空间,震荡出来一道无形刀气,一下掠过,那管事还在自恃主家身份,端着姿态,却一下觉得头顶一凉,黑发哗啦啦飘落下来,身子一下骤然僵硬。
却是方才胡布以无形刀气一下将其头顶头发削去,漏出半个光溜溜脑袋,锃光瓦亮头皮,风吹微凉,那管事受此大辱,面容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抬手抓起头发,捂住脑门抱头而去。
胡布冷哼一声,转身收刀,俯身将那汉子拉起来,然后就打算重新回医馆里头,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了嗤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极为细微,若非是他站在了附近,几乎难以察觉到,胡布下意识扭头去看,视线扫过,先是看到了笑吟吟的碧瞳儿,然后更看到了十三步之外,彼此对峙那两条大汉。
看到了两人旁边隐隐扭曲动荡的气机。
头皮登时发麻,脑子里面一下就升起了转身逃跑的冲动,但是偏生却又挪不动步子,心中暗暗叫苦。
无心手段如何,他这几日也确实是看了个清楚,这时候跑了,这两位打起架来,打塌了几条街,伤得了百姓,最后事情还是得砸在自己脑门上,这叫渎职,跑都没处去跑。
当下脸颊抽动,百般不情不愿,却还是得要往前走去。
他已经认出了碧瞳少女,识得这常来刑部寻自家长官的俊俏少女,暗自嘀咕着,不看这刑部面子,也得要看无心的面子罢,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将自己给随手打发了,当下脸上堆出笑容来,一边儿往前走,一边高声道:
“未曾想姑娘也来了。”
这是为了让碧瞳儿顾念一下旧情,可未曾想到,自己一身内力,竟然只是往前走了五步,就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周围空气仿佛一瞬就给抽干了去,呼吸困难,更是升起了若是再往前一步,就得殒命当场,立成一死尸的直觉,头皮发麻,再不敢往前。
他自己已经是一州刑部中数得上号的好手,经验丰富,更是凑近了感觉到庞大压抑的气机,一下就判断出来,知道眼下正暗自交手这两位,实在是自己生平罕见的大高手,大能人。
只怕唯独那些成名一方的宗师或是大秦柱国们,才能够将这两人击败。
若要击杀,那便是更难。
全因武功并非是闭门造车的行当,要想要一路修持到这种境界,不说天赋卓绝,定然已经游历过天下,观看百家武功。
这样的武者才能称得上是一句高人,眼界高,手段也高,经历许多事情,见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见到的精彩,也知道极多的隐秘手段,想要逃遁活命,就不止一条手段。
不过这种高手,也大多惜命,是以胡布心下还算是安稳。
心中暗自嘀咕着些东西,一双眼睛则是瞪大了去,眨也不眨,看着一生难见几次的内功比拼,想着若能自其中看出些门道,也算是大赚了一笔。
只可惜他天资有限,经历底蕴更是不足,只见到两人内力气机涌动,浩浩如长江大河,竟似一下就能把自身给碾碎了去,除此之外,奥妙精深之处,却是半点看不出来。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能知道这种静默无声的比拼之下,潜藏着何等的危机,时间渐过,心中渐渐生出许多不安来,正当他鬓角被冷汗濡湿的时候,那两人却突然齐齐闷哼一声。
碧瞳儿旁边高大男子收脚,对面的雄伟汉子则踉跄后退三步,手掌上抓着一个酒壶,竟然直接化作齑粉,其中酒液更是瞬间化为云雾,继而消散,仿佛生生抹去。
这等见微知著的手段本领令胡布不由得屏住呼吸,心下大呼,这两位竟似乎比起他所想还要可怕一筹两筹许多筹!
纯以内气蛮力,令器物化作齑粉随风而去,这种手段,尤其还是无声无息间施展出来,着实不逊色于那些一剑劈裂城门的豪迈壮举。
能使力精妙如此,而不伤及外物,足可以想象这种入微的把握如若倾力而为,那将能造成多恐怖的破坏能力。
想到这里,胡布不觉脊背全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巴勒鲁有些复杂看着自己受伤仿佛一瞬间汽化的酒壶,然后笑了笑,呢喃道:
“可惜,这下倒是无酒可饮了。”
对面大汉沉闷木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