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为温和。
鸿落羽负手而立,站在这屋檐檐角翘起的兽首上,衣袂微动,看着下面清言拉着清运走出大殿,轻声笑道:
“那个叫做尉迟的小家伙,倒是有三分有趣。”
王安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
“先前小觑了他。”
鸿落羽砸了咂嘴,嘿然笑道:
“何止是小觑。”
“分而化之,挑动人心,这种手段在这个年纪已算是非常,武功虽差了些,这个人的本事却不算是差的。”
王安风点了点头,想了想,轻声道:
“可是他露出了一个错误。”
“错误?”
鸿落羽挑眉。
王安风轻轻嗯了一下,看着云雾翻腾,未曾回头,只是道:“尉迟的计策是分而化之,挑动人心让其对立,能够轻易破掉连手,已经能见到功力。”
“破局之后,就是要令局势重新稳定下来,能够让赤崖门和白阳剑派对立,而使得玉墟观脱身而出,不在风波当中,可是这也有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问题?什么?”
王安风轻声道:
“赤崖门是否会和白阳剑派对立。”
“此次所死的无论如何,终究只有一名六品武者,能迫退一名副帮主已经是极限,赤崖门主气度手段过人,如果说白阳剑派掌门能够壮士断腕,未尝不能和赤崖门和解。”
“之后双方会否撕破脸皮,针锋相对,这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如此一来,在短时间内,却能够将尉迟计策而引发的矛头全部指向玉墟观,白羊剑派可以得到难得的喘息之机,而赤崖门也能直接报仇雪恨。”
“我们终究是外来之人,终究会离开。”
“短时间内,赤崖门和白阳剑派绝不会发难,可一旦我们离开广武郡,玉墟观恐怕就难逃覆灭。”
鸿落羽听得眉头皱起,片刻后才理清楚了思绪,道:
“确实……”
“这样一来反倒弄巧成拙了,尉迟那小子原来也只是个半桶水啊……”
王安风又摇了摇头,道:
“并不是。”
鸿落羽一呆。
又不是?!
脑海里一团乱麻,越发困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大够用,索性不去想,只是一甩袖子,故意阴下脸来,咬牙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的是,姓赢的这几年究竟教给你些什么玩意儿?!”
“说话绕来绕去,赶紧的,利索点说人话!”
王安风无奈,只得直截了当道:
“他怕是想要和我下一局。”
“和你下一局?下棋吗?”
鸿落羽狐疑。
王安风点头,轻声道:
“就以这广武江湖,三派合围为局,以三派帮主长老为子,下一局棋。他已经出手,成功破局,接下来便该由我来下,将这局势维稳,重定鼎立之局。”
江湖落子。
鸿落羽忍不住微吸口气,道:
“口气不小。”
“可这里老道和他相关,他竟然敢这么冒险?”
王安风摇头笑道:
“这一点都不算冒险的。”
“三师父,我若不成,他肯定也有后手,将此事处理完善,此时只是稍微停住脚步,端茶歇息看看我能不能做好这一步,甚至于能不能察觉到这一点。”
鸿落羽越听越觉得烦躁,忍不住道:“你们这帮人怎么都这般麻烦,心黑手黑,啰里巴唆的。”
“这小子和你说了这件事情?”
王安风摇头,道:
“不曾。”
“可是不知为何,自昨日晏伯讲了我爹的事情之后,我就感觉到他有些古怪,时时看我,跃跃欲试,似乎是想要和我斗一斗一般。”
“可他哪里打得过我?”
王安风笑出声来,又道:
“从他和晏伯说的话,我大约能够猜得到些事情。”
“他的祖父应当和我爹相识,如此看来,我爹当年和他的祖父应该是有过对决,而且赢了。”
“他大约是不服气的。”
“所以猜到我爹的身份之后,想要在我这里把当年的局赢回去。”
这一句鸿落羽算是听懂了,神色古怪看着王安风,上下一打量,嘿然笑道:
“往年只是听说过坑爹,没有想到今日倒是又见到一个坑儿子不手软的,强,果然厉害。”
复又遗憾,叹道:
“也是有趣,只可惜尉迟小子这一次挑错了人。”
“你小子可不是那种会和旁人争胜负的性子。”
王安风却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