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城看向儿子,不语。
季清羽将算盘拨回原位,对母亲笑了笑:“娘,我们回不了头了。”
夜瑗朝儿子伸出手:“你陪为娘去林子里走一走。”
此地荒山野岭的,无甚玩乐之地,母亲每日在山上确实无聊,季清羽想到这点,便同意了。
两人出了屋子,往林子里走了走。
冷松不远不近地跟着。
夜瑗瞥一眼后头的冷松,对儿子道:“咱们如此与进山为寇有何区别?”
季清羽笑意温润:“娘,咱们都要造反了,这与为寇的区别,娘也清楚。”
当年父亲落草为寇,后被母亲看中,展转进了军营,混得一个正经身份。
而他们如今却是谋逆。
谋逆当诛,毫无退路。
夜瑗忧心道:“来山上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咱们走到这一步是不是错了?如今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季清羽摇头:“没有余地了,除非我不曾认识她。”
夜瑗自然知道儿子口中的她,是指黎语颜。
“儿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为了得到她,软的硬的,疯癫的,各种方式都试过了。她就是铁石心肠的女子,若是心里有你,怎会……”
话说到此处,夜瑗自己也说不下了。
阿颜怎么会是铁石心肠?
她的心肠再好不过了。
清羽犯了几次死罪,他都好端端地活着,若不是因为阿颜,清羽怕是早没命了。
可这话,她不敢跟儿子说啊。
她怕说了后,在儿子眼中,阿颜对他有那么丁点的意思。
只丁点的意思,就能让他为之发狂。
“娘,你说我当初没遇到她该多好。”
手臂废了就废了,不用弄得如今心不在自己身上,身体想着要造反。
如此分裂的状态,让他很抓狂。
他明白自己即便造反成功,得了黎语颜,她也不会从了自己。
可自己就是想要试一试。
夜瑗不禁问:“若有机会重来一次,你会选择认识她,还是与她擦肩而过?”
“若能重来一次,我还是想认识她。”季清羽落泪,“娘,我爱上她了!”
夜瑗抬手给儿子抹泪:“只可惜世上只有一个阿颜。”
这时,有人传了一张纸条给冷松。
冷松看后,朝季清羽走来。
“爷,有密报!”
季清羽敛了情绪:“何事?”
“我们招兵买马的队伍遇到探子,从密报上来看,是夜震宇的人。”
季清羽冷笑:“呵呵,夜震宇也按捺不住了。”
冷松道:“夜震宇比我们更急,他先前被贬为郡王,贤妃出事后,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一降再降,确实着急。”
聊正事,夜瑗不便插嘴,但此刻还是开口道:“郑丽琦是夜震宇的女人,郑家在朝中势力不小,皇兄再不要看夜震宇,多多少少会给郑家一些面子。”
季清羽道:“母亲此言差矣,郑家也就郑丞相有些用处,郑家后代,郑力阔与郑丽琦,如何与镇北王的子女相比?夜震宇的胜算几乎没有。”
冷松轻声问:“爷,据密报上来看,探子是在查咱们究竟是谁的人马,您说有无可能他是想要拉拢?”
季清羽冷笑:“即便他有要拉拢的意思,我也不会与夜家人合作。”
夜震宇与夜翊珩为敌,按理说敌人的敌人是该交好的。
但他就不屑与夜震宇为伍。
冷松拱手:“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处理。”
——
东宫,松果被陌尘若风抬回了住所。
人躺在了自个的床上,松果对陌尘与若风道谢。
陌尘摆手:“说什么谢?你好好休养,如今咱们可算是真兄弟了!”
若风捏拳在松果肩头轻捶一记:“你这德行还让妙竹为你痛哭流涕的,你值得了!”
他是真输了。
松果笑:“夏桃是个好女子!”
若风竟脸红起来:“我也觉得她好。”
外间,黎语颜在嘱咐凌朗与妙竹,这段时日护理松果的关键。
就这时,流云进来。
“两位殿下,南甸来信。”
说话间,双手将书信呈上。
“是我先前的书信得到回信了?”黎语颜看了眼身侧的夜翊珩,接过书信展开。
夜翊珩淡声道:“大抵是,先看看信上说什么?”
黎语颜快速阅览一番,继而轻笑出声:“小山要来了。”
听闻此言,夜翊珩俊脸瞬间冷下:“百里峥嵘这么闲的吗?”
身为南甸太子,说来天晟就来天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