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身后便跟了不少好奇的百姓。
好在京兆尹府离镇北王府不远,不多时,黎语颜一行人便进了衙内。
百姓们在好奇心驱使下,被拦在在门栏外倒也安静。
京兆尹府赵大人看到夜翊珩、黎煜烨与夜玖一道来,连忙从三尺公案后起身下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九公主。”赵大人对他们恭敬行礼,“下官见过黎世子。”
夜翊珩扶在松果的手臂上,淡声道:“免礼。”
赵大人连忙命令衙役:“看座,快看座!”
衙役们搬来三把交椅,请夜翊珩、夜玖与黎煜烨入座。
黎老夫人与冯氏立在一旁,看到来人,对视一眼。
“赵大人难不成因为太子殿下的到来,要对黎语颜网开一面?”黎老夫人开始质问。
赵大人坐回公案之后,拍了惊堂木:“堂下宁远侯府老夫人与夫人告发北岚郡主侵占了侯府财产,望郡主如数归还!”
黎语颜整了整衣袖:“敢问大人,我侵占了侯府什么财产?”
赵大人看向冯氏婆媳:“两位谁来说?”
冯氏想着,若能拿回张氏的嫁妆,用这些嫁妆便有了请神医出山的本钱,遂道:“大人,我来说。”
赵大人颔首:“夫人请说!”
冯氏转头,看衙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心头冷笑,今日定要毁了黎语颜的名声。
即便要不回张氏的嫁妆,黎语颜是她娘偷人所生一事,便会被广大百姓所知。
她转回头,大声道:“黎语颜生母张氏,是咱们侯府侯爷的元配。女子出嫁从夫,张氏既然与我家侯爷是结发夫妻,那她所带的嫁妆,自然该归侯府所有。可去岁时,黎语颜初次被赐婚给太子殿下,她仗着背后有了靠山,将张氏的嫁妆要了回去。今日,我与婆母告发黎语颜,请大人做主,让她将张氏的嫁妆归还!”
此言一出,门口有百姓道:“对啊,嫁妆到了夫家后,一般都是充入公中。”
也有人道:“反正是一家人,自然一起用了。”
黎语颜笑了,她当是什么事。
“大人,咱们天晟律法规定,女子出嫁所带嫁妆归女子本人所有。她若想贴补夫家,便取些出来贴补,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女子自身。”
她的话立刻听得百姓们疑惑顿起,议论纷纷。
“真是如此吗?”
“咱们不懂法律,只知道一家人的钱,那就是这家人的了。”
赵大人看向夜翊珩:“太子殿下,您看这?”
夜翊珩面上没有半点情绪:“赵大人如实依照天晟律法办理便可。”
人们闻言,惊呼:“看看,太子殿下公平公正,并未袒护北岚郡主呢!”
赵大人拍了惊堂木,沉声道:“依照天晟律法,女子嫁妆自然归女子所有。夫家包括女子丈夫并未有处理女子嫁妆的权利。”
门栏外,有女人扯着丈夫的耳朵道:“听听,我的钱还是我的钱,就看我乐不乐意给你用了!”
黎语颜继续道:“我母亲曾言,她的嫁妆归我与哥哥黎毅所有。后来我哥哥黎毅不幸在战场亡故,母亲便说她的嫁妆归我一人所有。”
冯氏与黎老夫人面色尴尬,她们失策了,没理好律法之事。
这时,黎老夫人道:“黎语颜在宁远侯府长到十岁,这十年来,咱们侯府供她吃穿,费银两颇多。光凭此,咱们想要张氏的嫁妆,不无道理吧?”
冯氏连忙附和:“黎语颜是镇北王的亲女,并非咱们侯爷的女儿,侯府养她那么大,一直当嫡女养的,费自然多了。大人莫要因为黎语颜如今的身份,而有失公允!”
赵大人嘶了一声,暗忖道,此事难办啊!
“去年我取回部分嫁妆是事实,但还有部分被宁远侯府吞下,至今不曾吐出,亦是实情。”黎语颜淡淡道,“今日,我要回母亲剩余的嫁妆,请大人做主!”
“当然,他们说抚养我十年费了银钱,那就算算十年我用了多少钱?又有多少是我母亲的嫁妆出的。再算算这对婆媳,还有侯府上下吞了我母亲多少嫁妆,两相抵消后,侯府还得还我多少?”
赵大人颔首:“自是如此!”
黎语颜清浅一笑:“宁远侯府月例银子,嫡小姐六两。每年换季,三套新衣,这些账还是算得清楚的。”
说话时,她沉了脸:“而我母亲的铺面田契,有不少被她们婆媳吞了,光是一家铺面,便能抵消十年的费,这些账还需要我一一阐述么?”
冯氏梗着脖子道:“再怎么说,你不是我家侯爷的女儿,是张氏偷人所生,光这一点,便是张氏不检点。不检点的女子,如何有权利将嫁妆留给女儿?”
“孤的岳母不容你置喙!”夜翊珩冷声道,“再则,不管女子如何,都不能剥夺她处理自己嫁妆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