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叹气,好似瞧出黎语颜眼中疑问,哑着嗓音解释:“十六年前,有一晚,我被人下了药。那晚发生之事,非我所愿,亦非你母亲所愿。”
“我与她皆是被人设计陷害!”
黎燃痛苦回忆着,那晚究竟是何原故,他记不得太清楚,只听到事后那女子唤他“宗发”,他才知自己睡错了人。
而她怕是到离世都不知,那夜与她温存之人是他。
听到这话,老王爷老王妃惊愕不已。
他们从未听儿子说起此事。
黎燃满眼疼惜地又道:“颜儿,你如今十五岁又五个月,我说得可对?”
算算时间,她母亲从怀孕到将她生下,再到如今,她该是这般年岁了。
黎语颜木然点头,漂亮的眼眸慢慢浮起水雾:“您真是我父亲吗?”
老王妃拿帕子抹了泪:“都说女儿肖父,你们这一看就是亲父女。”
老王爷大掌一挥,中气十足道:“烨儿快把府医找来,滴血验亲。”
一旦滴血验亲结果是亲父女,眼前的女娃子便没有借口离开,他们更不允许自个嫡亲的孙女流落在外。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孙女,如今面对又一个如似玉的孙女,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留住。
黎煜烨遂又跑一趟。
不多时,府医过来,当场给黎语颜与黎燃扎了指尖。
两滴血落于水中,迅速相融。
府医道喜:“恭喜王爷,寻得女儿!”
黎燃挥手,让人下去领赏。
转而面向黎语颜,温和道:“颜儿,你不唤一声父王么?爹爹或父亲,亦可。”
黎语颜一时间唤不出口,只喃喃地问:“您说您与我母亲皆是被人所害,被谁?”
黎煜烨兄弟四人亦气愤道:“父王,是谁人设计?”
他们四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父王对母妃用情颇深,如何做了对不起母妃的事情?
听到父王与语颜母亲是双双被人设计陷害,黎家四兄弟义愤填膺。
恨不得立马知道仇人,好手刃之。
父王与语颜母亲甚是无辜,母妃更是无辜,而语颜妹妹最是无辜。
转而一想,那歹人的阴谋,阴差阳错地让他们有了个妹妹,定是老天眷顾!
黎燃摇首:“是谁设计,我还真不知。时隔多年,事情怕是无从查起。那时父亲刚把爵位传与我,我想着大抵是有人想毁我名声。”
老王爷沉吟一瞬,道:“陷害是一回事,因那事你有了女儿,这是另一回事。两者虽有关联,但设计陷害如此阴谋的歹人决不能轻饶!”
敢欺辱到他们镇北王府头上来,那简直是活腻味了!
“父亲教训得是!”黎燃颔首,“儿子定会彻查,还语颜母亲清白!”
听到他说要还母亲清白,黎语颜眸中水雾越聚越多。
她不是母亲偷人所生,而是母亲与父亲双双被人陷害。
如此情况下,他们皆应是清白的!
想到母亲故去五年,如今还要遭人非议,黎语颜捏了捏拳,事情的真相,她要查!
话落,她拼命眨眼,继而抬眼望天,深呼吸防止眼泪掉落。
忽然,前厅外头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婂儿,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了,怎么不先来看为娘?”
黎语颜闻声,眼泪扑簌簌掉落。
虽说她背对着来人,但她深知能说此话的定是镇北王妃。
且,她明知镇北王妃是黎婂的母亲,与她没有关系。
但那一声“乖女儿”,使她的眼泪怎么都崩不住。
云氏推开丫鬟的手,指了一圈:“父亲母亲,夫君,烨儿景儿兴儿盛儿,你们怎么都不通知我,婂儿回来了!”
黎煜烨劝道:“母妃,妹妹她此刻穿着男装,怕您见了不习惯,我们正商议着让她先去换身衣裳。”
云氏剜了他一眼:“为娘生的孩子,不管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说话时,她一步步朝着黎语颜走近。
黎家父子紧张地瞧着这一幕,生怕出点什么纰漏。
毕竟他们刚刚认亲,尚未来得及向黎语颜交代云氏如今的情况。
再则,黎语颜穿着男装,万一云氏一眼瞧出她与婂儿的不同,那病情如何发展,他们完全不敢想。
黎燃更是将凌厉的目光移向丫鬟。
丫鬟立时跪地:“王爷,王妃她听下人说起,便吵着要来看。”
云氏缓步过去,柔声道:“婂儿,你转过头来看看娘。三年了,为娘日思夜想,你如何去了京城上了国子监,也不来看娘?”
黎语颜竭力平缓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她转过头来,泪水似决了堤,扑通跪地:“女儿不孝,让娘想了三年!”
云氏将人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