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心里骂了夜翊珩百八十遍,这厮不想见她,也不用故意晾着她吧。
他不想见她,她更不想见!
若不是看在山长一把年纪还求她,她才不来。
等了有一个时辰,学堂规定的午休时间都过了,仍不见夜翊珩人影。
就在黎语颜准备回去,脚步尚未跨出书房门槛之时,叶公公出现在她跟前。
见他拿着圣旨,黎语颜微笑打招呼:“公公,殿下他好似在午歇。”
最好让叶公公揭穿夜翊珩假装午歇的嘴脸。
叶公公含笑摇首:“无妨,此圣旨正是给太子妃的。”
“给我的?”
“正是!皇上听说太子妃前日冒雨探望殿下,今日学堂上学,趁着午歇再次来探,深感欣慰,便立即拟了一道圣旨。有情深意重的太子妃相伴,殿下的寒疾定能好得快。”
这话说得黎语颜无言以对。
情深意重?
她可以说实话吗?
对那种把她晾在书房一个多时辰的瞎眼太子,她一点情一丝意都没有。
倘若自己真要被迫嫁给他,唯一让她有点盼头的,便是自己可以早点继承他那偌大的产业。
黎语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皇上的意思是?”
“太子妃,您自个瞧吧,咱家就不宣读了。”叶公公直接将圣旨给了黎语颜,“稍后还要去贵府宣旨。”
黎语颜打开圣旨看了,大概意思便是如今正值先皇后生辰月,皇帝对先皇后所生之子甚为关怀,特令准太子妃搬入东宫,陪伴太子。
让她搬入东宫!
夜翊珩用他母后的生辰月延了婚期,皇帝竟用同样理由让她搬入东宫。
呵呵,这理由真是哪都能扯得上啊!
她都是丑女了,来东宫岂不是膈应某人的么?
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想太子身体好,还是存心让她来膈应他的?
“公公,语颜与殿下的婚期未定,如此搬入东宫,会不会太过贸然,且于理不合?”
叶公公笑道:“天底下还不都是皇上说了算,太子妃对殿下的深情,皇上看在眼中。有太子妃如此,殿下的身体定能早日康健。”
看黎语颜面有难色,叶公公又道:“若是太子殿下的病情能好些,也算告慰先皇后,请太子妃体谅皇上身为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
皇帝是一个父亲,更是一国之君,他下的圣旨,岂能容人违抗?
黎语颜将圣旨卷起:“臣女遵旨。”
想到冯氏的嘴脸,搬入东宫也不是什么坏事。
届时她把赏赐之物一并带来,如此,冯氏等人还怎么打主意?
见她能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叶公公不住地颔首,随即道辞。
黎语颜看了看手上的圣旨,又瞧了瞧山长下的帖子。
帖子尚未送出,又得了个圣旨,还是先回学堂罢。
微微叹息间,跨出书房门槛。
不承想,差点撞到某人怀里。
她急急止步,抬眸发现眼覆白纱的夜翊珩正“睨”着她。
将山长的帖子往他怀里一塞,黎语颜往侧面移了两步:“帖子已送到,臣女告辞。”
“你倒是大方,让人抢自己未婚夫。”
嗓音清冽疏离,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黎语颜转过身,挑眉看向他,他竟然知道自己在馨雅学堂门口说的话。
他微微侧头,好似饶有兴趣地想听她解释。
她轻轻一笑,眸中盈满笑意:“是啊,让人来抢,都没人要,估计白送亦没人要。”
闻言,夜翊珩亦朗声笑:“咱们不分伯仲,轩轾不分。”
眼纱下的俊眸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眼前人。
这个女人一双眼倒生得漂亮,眸中分明蕴着愠怒,却依旧清澈湛然,似皎皎明月,濯濯其光。
黎语颜扯了扯嘴角,这人竟反过来笑她也没人要。
“对极!我是丑女,无人敢娶。还望殿下尽快跟皇上说,让你我的婚约作废。”
早点作废,她可以早点寻个借口“治好”斑块,省得再戴面纱。
此人身量那么高,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了,莫名的压迫感顿生,黎语颜往侧边走了几步,好叫自己离他远些。
看她离他远了些,夜翊珩轻笑一声:“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他这笑表面温柔,实则凉薄无情。
“为何?”黎语颜黛眉微蹙,“伱不愿娶我,我也不愿嫁你,有何不可?”
清风徐来,新芽柳条依依。
清冷的话语自他口出吐出:“就算你与孤尚未大婚,只要你在东宫住过几日,旁人皆认你是孤的女人。”
在这春日里,丝毫不见暖意。
黎语颜眉头微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