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东宫围墙外头。
黎语颜将糕点全倒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雨水哗哗地冲在地面,断肠散的毒性很快被雨水稀释冲散。
如此这般,毒性才降到无害。
忽然,眼尾余光瞥见一黑衣人闪身而来。
电光火石间,黎语颜拎起食盒,没走几步,脚下“一滑”,啪地摔倒在地,溅起不少水。
黑衣人见状,似是惊愕,身形一顿,才往墙根隐了起来。
黎语颜颇为“吃力”地站起身。
自己身上的毒素前不久才彻底清除,身体尚在恢复期,淋不得雨,今次怕是真的要感了风寒了。
前边便是东宫大门,她该去避雨吗?
自己是真不愿与某人同待一个宫内,可目前避雨的就近去处便是东宫。
且感风寒的滋味委实不好受,虽说她能药到病除,但治疗风寒之药特苦。
与苦味一比,还是与某人同待一个宫内容易接受些。
更何况,黑衣人仍隐在暗处。
思及此,黎语颜已站到了东宫大门口。
雨势铺天盖地。
门檐下,流水湍湍。
黎语颜轻轻叩击门扉上的铺首衔环。
门环与铺首相击之声清脆悠扬,噌吰似钟音,又透着典雅。
不多时,里头传出一道声音:“今日殿下抱恙,概不见客。”
声音虽不冰冷,却带着疏离感。
黎语颜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眼尾余光瞥见远处黑衣人仍在。
能在皇城内行走,这黑衣人怕是有些来历。
黎语颜敛了心神,诚恳对门后之人道:“敝姓黎,宁远侯五女,适才行至此地,不想大雨倾盆,还望足下通禀一声。”
门内一阵静默,半晌后开了条缝,递出一把油纸伞。
黎语颜伸手接过,道了谢。
“殿下有令,除太医外,今日任何人都不见。”顿了顿,门内那人又道,“黎五小姐,您且稍候,小的速速去禀。”
语气温和不少,似有些同情她淋雨后的狼狈。
“多谢!”黎语颜靠着门扉,撑着伞,身上衣衫尽湿,若是拧一把,定能挤出不少水来。
她拉了拉贴住脸颊的面纱下摆,长长叹了气,本来可以好好休息的休沐日,硬是闹成这般。
此刻倒是“沐浴”了,就是过于狼狈了些。
门房疾步往太子寝宫走,至寝宫外头,被松果拦住了脚步。
“如此着急,惊扰殿下,你担得起?”松果压低声音斥责。
门房焦急不已,小声询问:“松公公,黎五小姐此时正在东宫外头淋着雨,您看如何是好?”
松果有些吃惊:“宁远侯府五小姐,准太子妃?”
门房重重点头:“她自称姓黎,是宁远侯
松果一听,迅速转身进了屋。
午前刚与殿下聊过,黎五小姐是否真想嫁给殿下。
那时殿下寒疾发作,这几个时辰过去,除了太医过来,其他还真没人来瞧过殿下。
黎五小姐这么巧来了东宫,是不是来看殿下的呢?
松果心里想得急,脚步却极轻,不过夜翊珩还是听见了。
看着榻上闭眼歇息的太子殿下,松果有些矛盾,倘若黎五小姐真来探望,他该如何对殿下言说?
踌躇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只好拉了拉姜乐成,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屋外走。
两人来到屋外,门房仍等在那里。
“小公爷,松公公,殿下怎么说?”
姜乐成被这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发生何事了?”
门房便将先前说与松果听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小的看黎五小姐身上几乎全湿了,怕是会受寒。”
如今的天气,午间暖和些,一旦下雨,却冻得不行。
闻言,姜乐成皱了眉:“她怎么来了?”
此女不是不想嫁给殿下么?
难不成听说殿下身体不适,来猫哭耗子?
门房又道:“黎五小姐脚边有个破食盒,看样子是拎着时摔了一跤所致。”
听到这话,姜乐成笑出声。
拎着食盒来看殿下,怕是不安好心。
如今摔跤了,真是报应。
这叫什么?
叫丑人多作怪!
这时,屋内传出夜翊珩的声音:“把人请进来。”
声音虽轻,却极富威慑力。
门房得了令,迅速跑开。
当了这么多年的门房,头一回被人称为“足下”,且她并未以准太子妃身份压人。更何况,他方才看到她淋雨的模样,心生不忍。
越想,门房跑的速度越快。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