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柳儿在筛子上晾晒着豆子,不时地朝路上张望一眼,远远看到潘和义的身影,连忙抹了抹头发,扯了扯衣服,装着不在意地弯下腰翻着豆子,嘴角的含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的心情。“张大哥,柳儿姑娘,你们都在家啊。”潘和义扬了扬手中的卤羊脸,笑道:“我刚经过孙大娘的羊肉铺,买了点羊头肉,晚上和张大哥喝两杯。”柳儿上前接过油纸包,带着笑低声道:“林公子破费了。”潘和义笑道:“柳儿姑娘说得哪里话,潘某在你家白吃白住,可是把你们当成自家人了。”柳儿欣喜地瞅了潘和义一眼,甜丝丝地转身扭腰去了厨房,潘和齐鼓起眼睛看着,心中暗叹自己什么时候能娶上像柳儿这样的媳妇就好了,老爷真是好命,随便找家人住下都能被这家人的闺女看上。张天德站起身拍拍屁股道:“林公子,你是咱家的贵人,按说我不该说这话,不过早上镇上的杨里正来了,说是帅府在盘查生人,我怕他们对公子不利,公子爷还是快些走吧。”厨房内,柳儿一边切羊脸肉一边侧着一只耳朵听外面动静,听到爹爹赶林公子走,差点没切到自己的手。放下刀,柳儿冲出来道:“爹,林公子是来访亲的,他还没找到亲人怎么能让他离开呢。那个姓杨的分明没安好心,故意吓你呢,爹你别当真,下次那个姓杨的还敢来我用扫帚赶他出去。他要是敢胡来,我就敢到闯帅府告他。”潘和义心中一沉,官府派人来查看了,不好,得赶紧离开。他身上带着官凭印鉴以防万一,可是在化州尤其是合城县巴清镇,天高皇帝远,要让一个人消失用不着江安义出面,甚至就是柳儿嘴中的那个杨里正就能办到。要知道天下并不太平,天子兴修宫殿各州采伐材料新逼反了不少百姓,离开官道就有可能遇上山贼,到时候只要推说自己被山贼所害,天子恐怕不会为了自己问罪江安义。这样想着,潘和义觉得后背冷汗直趟,强做镇定地道:“既然如此,林某不能连累张大哥,这就收拾东西动身离开。和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东西。”柳儿嘴一扁,眼泪汪汪地挽留道:“林大哥,要不你明天再走吧,衣服刚洗完,还没有干呢,还有你买回来的羊脸肉还没尝一口呢,那姓杨的刚来过,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来了,林大哥你是读书人,不用怕他。”潘和义知道柳儿姑娘的不舍,但性命攸关可顾不上儿女情长,强笑道:“柳儿姑娘,既然官府有令就不能违背,我要是再呆在这里便给你们惹祸了,还是早些离开为妙。”柳儿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泣声道:“林大哥,你还会回来吗?”最难消受美人恩,潘和义心中一软,从腰间解下双鱼玉佩,递给柳儿道:“柳儿姑娘,这块玉佩是我家传之物,你若不嫌弃就收好。等过段时日,我定会再上门来。”话没有说明,但意思很清楚,柳儿的俏脸上堆满了红霞,接过玉佩,深情地看着潘和义道:“我等公子回来。”张天德连连咳嗽,女儿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老爹的面接别的男人的信物,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个林公子是个读书人,很有可能是朝庭派来清查田地的官员,性情也不错,柳儿能嫁给他也不错,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只是自家的身份配不上他,柳儿嫁过去只能做妾,唉,只要这丫头自己愿意,自己又能说什么。既然快成一家人,张天德难免对潘和义多了几分关心,催促道:“林公子,快些走吧,等过些时日再来。”潘和齐背着包袱从屋中出来,柳儿红着脸道:“院里的衣服还没干,且放在我家,公子下次来再取回去吧。”潘和义哪有心关注这些,朝张天德和柳儿拱拱手道:“后会有期,走。”还没出院门,只见官道上十余匹快马急驰而来,潘和义暗道不好,该不是冲自己来的吧,连忙闪身进屋,交待张天德道:“张大哥,若是有人相询,替我遮掩一二。”张天德见潘和齐如此心虚,心中暗暗叫苦,柳儿这丫头可别嫁错了郎,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不行,我得好好跟丫头说道说道,让她长点心。马蹄声如雷,正好在张家院前停下,院中人、屋中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马上人下马,张天德认出领头的居然是屯帅冯定忠。冯帅为人谦和,经常在镇上闲逛,镇上人都认识他,张天德和柳儿就曾到帅府唱过曲。柳儿也认出冯帅,见他朝院中走来,心中又惊又怕,林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惹动冯帅亲自前来。“张兄弟,听说你家来了客人,请出来见见吧。”冯定忠笑道。张天德张着口,“啊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柳儿姑娘冲到爹爹身边,道:“我家没有外人,是我表哥来探亲了。”冯定忠身后站着个美貌妇人,打量了一眼柳儿,笑道:“小姑娘长得好水灵,我见尤怜。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家表哥可不简单。”另一侧的女子不耐烦地冲着屋内叫道:“潘和义,别猫着了,既然有胆来,还猫着藏着做什么,快出来吧,省得我们进去请你。”柳儿听到潘和义三个字,连忙分辨道:“我表哥姓林,你们找错人了。”张天德心道,傻丫头,那位林公子分明在骗你,他分明就是潘和义。屋内,潘和义知道躲不过去了,来人就是冲自己来的。整整衣裳,潘和义从容迈出屋,来到院中躬身行礼道:“化州清田使潘和义见过冯帅,见过江夫人。”思雨冷笑道:“姓潘的,好本事,来了化州也不打个招呼,咱们岂不是失了地主之谊,请到帅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