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成了吏部尚书,那自己的仕途就要平坦许多。
侍郎、少卿们纷纷挺直了身子,树起了耳朵,唯恐错漏了天子的言语。石重伟很满意众臣们这种充满期待、诚惶诚恐的样子,有意沉默了片刻,让众人期盼的心跳动得更加激烈一些,才开口道:“段卿,马遂真前往楚州,右相一职空悬,孔相对朕说政事堂事务烦多,精力不济。朕委你为右相,帮着孔相打理朝务,段卿辛苦一些,吏部尚书一职暂且兼任,待朕找到合适人选后再委他人。”
众臣倒吸凉气,右相兼吏部尚书,段次宗手中的权柄超过了孔相,看着段次宗一副宠辱不惊地谢恩,不少人盘算着该如何跟这位权臣打交道,段次宗为人清正刚直、明达政务、识具明允、不言私利,才会被肃帝一路超拔到吏部尚书的位置,新皇登基命其为右相兼任吏部尚书,信宠尤在肃帝之上,将来孔省致仕接任左相是肯定的了。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刚正的人有刚正的结交方式,无非是投其所好,自己也摆出一副刚直的态度,专心治事定会讨得段次宗的欢心,段次宗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了一名进士在外地任官,儿子段明昕今年二十三岁,已中举人,荫官给事郎,在国子监读书,尚未婚配。要是他人段公子肯定被世家皇亲看中,不过段次宗肯定不会做如此选择,反而一般的官员家中有女品貌端庄的容易与这位右相攀亲,殿中数百人,转着这个念头的估计不在少数。
“余爱卿”,石重伟看向朝班中的余知节,余知节忙出班行礼。束发冠下白发苍苍,一捧胡须也是白多黑少,余知节今年六十六岁,已经老了。石重伟看着这位朝堂重臣,叹道:“余卿为国操劳,功在社稷,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乃卿之功。爱卿多次请求致仕,朕虽不舍却不忍夺卿怡养天年之意。”
说罢,石重伟冲身侧站立的张谨示意。张谨手中捧着事先写好的旨意,打开高声读道:“户部尚书余知节,识量清举、德宣内外、声溢庙堂、材推栋梁、绸缪帷帐,功在社稷。非爵无以酬劳,着晋为新齐伯,建新齐伯府,再荫子孙一人。赐龙头拐杖一根,金六百,银二千,丝绸彩缎百匹,着礼部以车舆送返,德州刺史率府衙众官相迎,新齐县令四时问候,不可怠慢。钦此。”
余知节百感交集、老泪纵横,既是感谢皇恩浩荡又是感慨仕途终结,拜倒在金殿之上,哽声道:“老臣拜别万岁,愿陛下保重龙体,臣……臣告辞了。”石重伟站起身走下御阶,亲手扶起余知节,文武百官送出含元殿,礼部官员相伴送归府中不提。
金殿之上重列朝班,程明道的心“怦怦”直跳,户部尚书的位置会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就看万岁金嘴一开了。石重伟没有急着宣布户部尚书的人选,而是调着众人的味口宣讲了一通“忠君爱国”的大道理。讲到口干,石重伟这才道:“余爱卿所留户部尚书一缺,由福州刺史杨全栋接任,福州政务由长史吴延平暂理……”
众臣一片哗然,福州是京城所在州,天子脚下自然高人一等,福州在天下二十七州中历来排在第一位,福州刺史重用进京是寻常事。建武三年,福州刺史薛授仁进京任礼部尚书,时隔五年又是福州刺史杨全栋进京任户部尚书,福州真是风水宝地,就连心灰意冷的黄平都动了念头,等清理田亩结束后能否就任福州刺史。京中风雨狂,能在外州安享一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