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虎在公堂上溅血的余波很快扩散开来,京中众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这场公审,只是看客们更关注的是那一撞有多重,宁虎头上的伤口有多深,啧啧于为什么没撞得万朵桃花开,传播着堂上各位大人的反应,至于江安义是否真的通敌关心的人反倒并不多。
申国公府,千里目高楼之上,王克明与赵伟临风饮酒,两人都喝得半醉。“咚咚”脚步声急切,王用友登上楼来,双手抱拳禀道:“国公爷,我听审回来了。”
王克明随手将手中拳头大的青铜樽掷向王用友,王用友右掌一探抓住铜樽,手往后一缩卸劲,樽中满满的酒水一滴也没有溅出。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王用友上前将铜樽放回桌上,笑道:“谢国公爷赐酒。”
赵伟瞪着醉眼骂道:“王用友,少他妈啰嗦,酒一会管够,快说公审的情况,江兄弟没事吧。”
王用友把公审的经过叙说了一遍,赵伟气得“嗷嗷”直叫,连声骂道:“真真气煞人也。大哥,你不要拦着我,明日我要去公堂替江兄弟鸣冤。”
王克明仰天长叹,道:“不是我不替江安义说话,只是我怕申辩不成反而拖累了他。朝庭如此对待江安义,怎能让人心服,今日宁虎愤而撞桌,怕是将来就会有人举旗造反。罢罢罢,我王克明本就是待罪之身,为了保全国之贤才,何惜被人诋毁,等到再次开审,我亲去公堂为江安义鸣冤。”
酉正时分,鼓声响起,郑律规定鼓响四百下,关闭城门。金光门城墙上,监门校尉胥宁修眺
望着远处的暖霞,值守已有三日未回家,等关了城门交了差早些回家,家中送信说小儿子在私塾中与人打架,让他回家处理。
城门处,还有不少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鼓声已经过半,城外官道已经看不到人影。胥宁修正准备下城,突见远处黄尘滚滚,一匹快马急驰而来。待那骑驰进二里处,胥宁修看得清楚,马上之人头戴红巾,穿着红袖衣服,背着红白相间的信袋,是驿使。
“让开道路,让驿使通过。”胥宁修高声传令道。城门处的兵丁赶忙将进城的百姓驱赶到两旁,快马带着劲风从城门处穿过,留下滚滚黄尘让城门前的众人相互议论。
快马在兵部衙门前停下,衙门前有值守之人迎了过来,驿卒滚落马,坐在地上解开信袋,大声道:“八百里加急,化州军情急报。”
军情急报谁也不敢耽误,立时有人接过信袋小跑着往里面送信,天下驿站由兵部驾部郎中主管,此时兵部已经散了衙,今夜当值的是杨的员外郎。急报是化州刺史马仕书所奏:西域联军突破安西都护府的防线,大帅杨祥亮力战身死,十八万大军损折近半,退守会野府,西域联军围困会野府,请朝庭急速派兵救援。
……
二月十九日,文进县韩府来了位客人,韩老太爷将他迎进密室。摒退众人后,韩元实道:“哥,你从哪里来?”
周少锋捊须笑道:“我就在西域联军的大营之中,此次西域联军东进,我大齐国也派遣了五千兵马随同出征。”
韩元实默然,无论怎么说作为郑国人还是不愿见外敌入侵,可是哥哥身在敌营,让他说什么
好呢。
“少诚,哥这次奉齐皇之命前来见你。”周少锋道。韩元实想起那个住在自家马厩中的大齐国皇帝吴元振,随口问道:“陛下还好吗?”
周少锋叹道:“少诚,你我一别又是十一年,消息不通,老陛下早在建武二年过世了,大齐国换了新帝,是老皇的侄子吴海生,刘子维、丹元子、郑平仁等人皆已故去,老一辈人中只剩下我和余秋生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眼下大齐国靠杨思齐、李清、赵良才这些年轻人支撑着,我只是偶尔出面帮附一下。”
一托胸前白须,周少锋叹道:“哥哥我今年八十四岁了,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也不知道还能与你见上几面了。”
韩元实也有些伤感,叹道:“兄弟我也是七十有三的人了,四代同堂得享天伦,比起哥哥算是幸运得多了。哥哥你老了,不要再四处奔波,索性就在我府中住下,我们兄弟俩朝夕相处,兄弟我替哥哥养老送终人。若是哥哥愿意,我在孙辈中过继一人给你,将来开支散叶继承你这一枝血脉。”
周少锋道:“再说吧。我这次奉齐皇所命来见你,是想劝你投靠大齐国,你先别忙着摇头,听哥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总不能害你。”
韩元实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椅子,他年纪大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完此生,什么家仇国恨,早已不想去管了。
“少诚,西域联军压境,你觉得郑军能不能守住?”周少锋问道。
韩元实不以为然地道:“西域联军时常入侵,无非是抢些东西走,等朝庭派大军来援,自然
要退走。”
“这次不同了。”周少锋道:“此次联军入侵戎弥国是盟主,戎弥国主虎锐雄才大略,东进之前已经与诸国达成协议,平分郑国国土。化州近半县城已经沦落,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