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外滚滚烟尘,章尚徒心中大急,此刻寨中的兵马不过六万,兵力、战力皆不如漠骑,加上漠人逃命心切见到阻挡定然死战,恐怕挡不住漠人逃脱,众人脸上都现出怯色,士气低沉。
章尚徒暗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此次天子亲自参与拟定诱敌深入之计,如果让漠骑逃出包围圈,苗铁山等人不过挨顿训斥罚点钱了事,自己就要为这场失利背锅,能顺利解甲归田就不错了,一个不好还要受牢狱之灾。
事到临头唯有拼命,章尚徒高举着手中弯刀道:“漠人已败,咱们只要挡住他们一柱香的时间,大帅便会率军杀至,苗帅他们也会带兵前来,咱们为大军合围赢得时间,万岁定会重赏。当兵打仗就盼着立功行赏,兄弟们,拼了。”
“拼了、拼了”,呼喊声逐渐响成一片,士气提振。身旁的副将卓云峰道:“将军,马儿怕火,不如把帐蓬等易燃物堆在寨前,燃起大火阻敌。”
章尚徒大喜,道:“不错,此计甚妙。快,将帐蓬等物搬至寨前,燃起火来,弓箭手,准备射击。”
人多好办事,等昆波和恩翰带着人马来到营寨时,发现郑营前浓烟滚滚、火光冲光,一条长长的火龙挡住了退路,无数箭只从火墙后射来。
奔马在火墙上嘎然停住,隔着数丈远仍能感觉到火焰带来的炙意,恩翰脸色铁青,火势凶猛,马儿不敢上前,若等到火势消退,郑军恐怕早已从容布好阵势将自己兜在网中。
“绕过火墙,从两旁突围。”恩翰道:“昆波汗,趁郑军尚未合围快走,切不可恋战。”
营寨内章尚徒见漠人绕走,连忙吩咐道:“弓箭手留下,其他人分成两部,云峰你带着一部,绝不能让漠人逃走。”
五里外苗铁山正急急赶来,看到浓烟冲天而起,苗铁山急道:“加快速度,但愿还来得及堵住漠骑。”
急催战马,正好与昆波带队的漠骑撞上。苗铁山长舒一口气,笑道:“到嘴的鸭子差点飞了,儿郎们,杀。”
另一边,恩翰率领金狼骑已经来到火焰边缘,二话不说直闯入营寨。章尚徒带着轻骑急急赶到,二话不说带队横向朝漠骑截去。
王克明得知昆波部被苗铁山截住,而恩翰部正与章尚徒激战,当即下令道:“去追金狼军。”
等王克明率军赶到时,恩翰已率大部逃脱,章尚徒满面惭愧地来见大帅,道:“末将无能,留不住金狼军。”
“金狼军逃走多久?”
“半柱香功夫”,章尚徒道。
“传令,各部各自为战,追歼漠骑,以三百里为限。”王克明斩钉截铁地道。
洛怀王兴奋地挥鞭往前冲,高喊着“杀敌立功”,胥义祥和江安义一左一右紧紧地护卫在他身旁,身后是那些乱轰轰的世家兵。王克明轻声骂了句,对着身旁的赵伟道:“三弟,你带人赶紧追上去,不能让这伙爷有闪失。”
赵伟长槊一举,万余轻骑随着他滚滚而去。仗打到现在,双方的人和马俱乏,倒这伙世家兵正在兴头上,马也精神,远远地将郑军轻骑抛在后面,追出二十余里,能看到数里外的漠骑了。
江安义打过仗,知道轻重,连忙叫住一股劲往前冲的石重仁,道:“王爷,且慢,等一等大队人马。”
胥义祥也道:“王爷,漠人凶悍,刀箭无眼,小心误伤。”
石重仁勒住马,回首看了一下身边,大部分都认识,平日京中走马斗虫时的伙伴,如今个个一身戎装、弯弓持刀、英武不凡
的样子,身边或多或少有十余名护卫簇拥着。
见洛怀王勒住马,有人高声道:“王爷,漠人就在前面,正是奋勇杀敌之时,为何勒马不前?”
说话的是武康伯次子钱东亮,石重仁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钱串子让他射十步外的兔子都瞄不准,还奋勇杀敌,上前送死差不多。当然话不能直说,石重仁笑道:“钱兄,漠骑人多势众,不可轻敌,等大队人马到来咱们再随同作战。”
多数人都知道轻重,有几个立功心切的看到零零星星落在后面的漠骑,怂恿道:“王爷,咱们不跟漠人大队厮杀,抓几个掉队的漠骑立功便是。”
石重仁有些心动,立功倒在其次,能亲手抓几个漠骑父皇肯定高兴,自己面上有光。把期盼地目光望向江安义,石重仁道:“江师,你看如何?”
漠骑大队已经远在七八里外,眼前不远零星地散布着些漠骑,马儿摇摇晃晃,人也东倒西歪,疲乏不堪,这份功劳确实措手可得。江安义把目光投向胥义祥,胥义祥捊须笑道:“无妨,老夫能护得王爷无事。”
见江安义点头,石重仁大喜,举鞭前指呼道:“杀敌立功。”
身旁的众人不等话音落地,一个个策马冲出,石重仁笑骂道:
“兔崽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呸!你们慢点,留两个给我。”
那些落后的漠骑本就疲累不堪,要不就有伤,哪挡得住这群如狼似虎的追兵,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