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石方真笑道:“让人把鱼送给皇后,晚上让御厨一清蒸一红烧,哈哈,朕这段时间吃鱼都吃腻了。”
刘维国接过鱼萎,笑道:“万岁您是真龙下凡,这些鱼儿争先恐后前来朝觐,能进万岁您的肚中是它们的荣幸。”
石方真笑得越发畅快,指着刘维国道:“你的马屁拍得越来越精进了,朕是真龙,你便是龙王身边的那个龟丞相了。”
“谢万岁吉言,民间俗语‘千年乌龟万年鳖’,奴才还有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千年比什么都欢喜。”
说话间有小太监捧来黑木盒,暗卫的呈报到了,刘维国接过,周围的太监宫女自动地离开十丈远,把空间留给刘维国。
“龙卫报,太子今晨携江安义、薛民林、熊以安微服前往宿西县,在内庄宅使门前与人争斗,然后至县衙状告内庄宅使不法事。太子显露身份,命大理寺、龙卫府派员前往宿西县审理此案。”
刘维国边读边心惊,在他心中江安义就是个惹事精,有他在准有风波起,这才到东宫詹事府几天,就蹿导着太子去了宿西县,内庄宅使石慎倒了霉。刘维国与石慎有交情,当年天子落水时就是他陪侍,如果没有石慎救起天子他这条小命也难保,所以刘维国对石慎心存感激,两人结交好友,一直有来往。
看到天子脸色阴沉下来,刘维国决心替石慎说句好话,仗着胆子道:“万岁,老奴斗胆多句嘴,石慎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是个谨慎人,从你做太子时便任着这内庄宅使,从未出过错处,会不会是下人打着他的旗号胡做非为,殿下误以为是他在指使,如果是这样,老奴恳请您看在当年的情份,从轻发落他。”
石方真丢了手中的鱼竿,端起旁边小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冷冷地道:“你先不要急着替石慎分辨,太子不是让大理寺的人去办案了吗,这很好,是非对错自有国家律法去衡量,太子都没有下结论,你急什么?朕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用得着你急着提醒石慎当年救过朕吗?”
刘维国“扑通”一下跪倒,流泪坦言道:“石慎当年救下万岁,实际上也救了老奴一命,近四十年老奴与他相交甚密,实不忍见他花甲之年还要遭逢牢狱之灾。老奴私心不敢隐瞒万岁,请万岁开恩。”
石方真没有做声,心中恼怒太子好不晓事,石慎救过朕,就算查出石慎有作奸犯科之事,怎么不悄然回京告诉朕,朕自会处置他,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大理寺和龙卫都派人前往,这岂不是把朕架在火上。
刘维国在一旁默默流泪,石方真心烦意乱地挥挥手,道:“滚起来,传旨,太子返京后让他来别苑见朕。”
传旨的太监刚走出百步远,就见通传处的唐禄小跑着靠近,禀道:“禀万岁,太子求见。”
“让他进来,江安义可在他身旁,让他随太子一同进觐。”石方真站起身,向着乘风亭走去。
乘风亭,石重伟把宿西县的见闻讲述了一遍,最后道:“父皇,儿臣有失查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刘维国陪侍在一旁,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光命案就有十余起,如果太子所述是实,谁也救不了石慎了,抄家灭门也不为过。
石方真沉默片刻,涩声问道:“可曾查明石慎是否知情?”
“禀父皇,查情问案是大理寺之职,儿臣不敢僭越。”石重伟道。
石方真冷笑道:“好一个不敢僭越,你明知石慎救过朕的命,还命龙卫去抄石慎的家,你要让世人说朕忘恩
负义吗?”
语气很重,石重伟膝盖一软,跪倒请罪道:“父皇息怒,是儿臣思虑不周,做事荒唐,请父皇降罪。”
“启奏万岁,臣以为不然。”一旁江安义随着太子跪倒,高声禀道。
“江安义,你住口。朕命你做东宫詹事府的少詹事,将太子托付于你,对你信任有加,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吗?”石方真勃然怒道:“太子年纪尚轻,行事不知轻重,你身为他的师傅,难道不会劝他该如何行事。石慎就算十恶不赦,他对朕却有救命之恩,你不会让太子暂时拖延,给朕缓冲的时间,在你的眼中,朕就会徇私枉法包弊石慎吗?太子当场发作,百姓倒是欢呼雀跃,你让朕该如何处置?是当真徇私枉法还是要让世人指着朕说朕忘恩负义?你做过化州刺史,不是初为官的‘二愣子’了,你的人情事故何在,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石方真越说越怒,将手边的茶盅愤愤地掷在地上。“啪”的一声碎响,天子震怒,侍立的太监宫女吓得一个个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生恐招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