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怒斥,让贺兰芝羽睫微微颤动,还没说完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叫人看了便生出不忍。
祝奶奶气得脸色铁青:“这孩子刚刚还替你求情,你怎做那无情寡义之人?”
祝李氏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分明是贺兰芝打着关心她的名义,在老太太面前搅浑水!
“老夫人,今日之事虽是我一人导致,但追根究底是贺兰氏有错在先。若不是她在外败坏祝府名声,我又怎会处罚宣儿的妻妾?”
“老夫人既然要罚,便不该只罚香兰一人。借此机会没收我的掌家之权,香兰不服!”
祝奶奶被气得身子发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贺兰芝连忙扶着她:“奶奶!身子要紧,还是随婆母去吧!”
她越是这般劝阻,越是让祝奶奶生气,连带着看祝李氏也越发不顺眼了。
“还是芝儿孝顺。”祝奶奶站稳了身形,冷冷看向祝李氏,“不像有些人,真真儿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祝李氏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暗恨老太太眼盲心瞎,怎么连这小贱蹄子的伎俩都分不清?
她之前可不是这般柔弱模样,一巴掌就能把嬷嬷打到嘴角破皮流血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祝成海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三步并做二步走了过来。
他刚下朝回家,就见丫鬟急匆匆过来,说老夫人和夫人在荆园里闹开了!
他匆忙前来,刚到门口就听见祝李氏在说掌家之权的事儿。
祝奶奶捂着心口,满眼悲痛:“你好生管教你那媳妇吧,今日就因为她,差点让宣儿的孩子胎死腹中!”
“老身只是说了她几句,说罚她闭门抄写佛经思过,府库钥匙由我代管几日,等她出来还给她便是。”
“她倒好,频频顶嘴,真想要活活气死我这老婆子!还说什么此事起因在芝儿,妄图把过错都怪在贺兰芝身上。”
祝成海眉头紧皱,见自家亲娘和夫人都在气头上,只好把严肃目光放在看起来还没气昏头的贺兰芝身上: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兰芝微微屈膝,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她也不多说,只说自己把祝武宣留下的铺子,重新盘了盘。
“公公,那铺子里重新招了好几个伙计,一向都是他们在铺子里忙活。王氏也只是每日去清点账面,婆母却硬说我们几人败坏祝家门楣,在外丢人现眼……”
祝成海神色晦暗,他知道妻子早就看不惯宣儿的媳妇已久了,他一向不想管这后宅的事情……
换句话说,只要贺兰芝不被折磨死在祝家就行。
可现在,贺兰芝倒是脱身了,却换成了自己母亲和祝李氏几乎要把这相府闹翻了天!
祝李氏眼圈微红,几乎快哭出来了:“老爷,她在外与外男打赌,说是输了,便要脱,脱了衣裳……”
她哽咽着一副羞愤欲绝的模样。
“什么脱光衣裳?”祝成海眼皮一跳,如鹰隼般冷厉的眸光落在贺兰芝身上。
贺兰芝瞪圆了眼睛,樱唇张了张,却是说不出半句话,像是被惊吓到了似的。
她羽睫眨了眨,晶莹泪珠瞬间滑落:“婆母,您在说什么呀?儿媳知道,您一直不喜儿媳,可我也是武宣明媒正娶的妻啊!”
“您为了在这后宅磋磨儿媳,用什么理由不行,偏偏用这个?儿媳被败坏了名声不要紧,可是相公他尸骨未寒,他若泉下有知,该如何是好啊!”
祝李氏气得一张老脸几乎扭曲:“你这好事在外面已经满城风雨了,何须我在这儿编造?”
贺兰芝一哭起来,薄弱的身板儿便止不住的颤抖。
她生得好看,美艳得不可方物,这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祝奶奶看了心疼极了,不停替她擦泪。
“你只是听外人说了几句话,便要将这宅子翻个底朝天。”祝奶奶翻了白眼,“若是改日外面要是流传你与其他男人有染,我们祝家是不是也可以不用调查,直接休妻?”
“娘!”祝成海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这左不过是个误会,解开就好,你缘何要说出这种话!”
纵使祝成海第一时间就帮祝李氏说了话,但祝李氏这下是真哭了。
她嫁进祝家二十年,这家中从来没有谁敢说她的不是。
现在贺兰芝刚进府半个多月,儿子死了,掌家之权被收走,现在竟还威胁她要休了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贺兰芝!
祝奶奶也深知自己说话严重了:“总之,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李氏自己弄错了,那她就应当受罚。”
事已至此,祝成海只好劝道:“香兰,你就听母亲的话吧。她只是代管,等你从禁足里出来,府库钥匙和章子,都会再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