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商场已经关门了，鸟巢一样的建筑轮廓上点缀着霓虹灯，那家音乐餐吧就在马路边上，闪烁着低调的蓝色灯光。
唐晓玥停好车，走上餐厅外围的木制平台，小圆桌旁立着收起的大阳伞，深夜里像一个个戳在烟灰缸上的熄灭的烟头。某人坐在一旁的露天沙发上，脑袋靠着墙，不知在发什么呆。
餐厅开到凌晨，里面的乐曲声轻快明朗，整体灯光偏暗淡，变动的展示灯画着圈从眼前闪过。
“你还好吗？”唐晓玥俯身问道。
“嗯嗯，”燕昭回答，“我感觉我没醉。”
唐晓玥：“……”
你给我打电话就说明你醉得不轻了。
“高检呢？”
“他先送其他人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唐晓玥问。
燕昭点了头，附带一个迷蒙的笑容。
唐晓玥不死心，问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昭很无奈：“唐晓玥，我还没那么蠢。”
“……”
完全不能理解这个情况。
“你的车呢？”唐晓玥问。
燕昭把车钥匙给了她，唐晓玥又迟疑了：“我没开过别人的车。”
燕昭：“……”
“这样安全吗？”
燕昭：“……”
“你都知道要喝酒了还开车来。”
燕昭：“……”
算了，唐晓玥计划了一下，先开燕昭的车把人送回家，然后再打车回商场开自己的车。
好麻烦呀，感觉像个免费代价，但对方是燕昭，她也确实愿意做……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所以，车在哪呢？
燕昭说停路边，说完就低头认错，把手插到裤子口袋里不搭理人了。
唐晓玥只好试着按了按，然而周围的车都毫无反应。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燕昭就那么跟着，一声不吭地落后半步。
这段路没有人，餐厅的乐曲声变得遥远又不真切，两个人静静走着，终于，在绕过中央花坛的时候，响起了车子解锁的啪嗒声。
一辆黑色奔驰闪了闪车前灯，稳重又无语地望着他们俩。
唐晓玥帮燕昭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燕昭还对她说谢谢。关好门后，唐晓玥又绕到驾驶座，一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合格的司机，问题是这司机她还当得心甘情愿。
“你要感谢我噢，”唐晓玥悄悄灌输思想，“我可是大半夜跑来送你回家，人家都是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的。”
燕昭转头看她，笑容很好看，睫毛困极了似的慢慢眨着，显得安静又朦胧。
唐晓玥给高检发信息，说：“我找到他了，我送他回去。”
“注意安全，”高检估计非常头大，“不好意思啊。”
燕昭全程不说话，唐晓玥觉得这人大概醉了，一时胆子也大了些，碎碎念说：“喝醉不是东倒西歪那种吗？你怎么说话还挺正常，走路也很稳。你喝了多少杯呀？你说你明天还会记得我们的对话吗？”
“记得的，”燕昭说，“你还给我发了红包。”
“那你怎么不领呀？”
“我怎么能收女生的钱。”
“……”
燕昭拿起手机，不知在忙什么，片刻过后，他又把手机合上，说：“新年快乐。”
“嘿嘿。”唐晓玥挺开心，踩着油门的脚也松开了一些。
晚上完全不堵，以往半小时的车程，现在十来分钟就能到，唐晓玥莫名惆怅。
到了浅水湾，进去的时候小区车库的闸门自动开启，唐晓玥把车开进去了，但是不知道车位在哪里。燕昭一点指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指了下旁边的公共停车位：“停这里就行。”
唐晓玥停好车，又绕过去帮燕昭开门：“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燕昭客气又礼貌，“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不安全吧。”
唐晓玥已经开始脑补共同饮酒人的安全保障义务了。虽然不关她的事，但根据经验来看，那些案子往往都是偷工减料没送到家才引起的悲剧。
“我家没有人。”燕昭这么说。
“……”
这家伙的意思是家里和外面都是不安全的？挂在家里也一样没人知道？
唐晓玥完全想偏了，还坚持说：“我送你到家里。”
燕昭：“……”
“我到家了给你发信息。”燕昭笑了，牙齿在夜色中明晃晃的，“谢谢你，到这里就可以了。”
唐晓玥：“……”
不知为何，完全无法拒绝。
“好吧，”唐晓玥只能放弃，“晚安，再见。”
一晚上奇妙的经历。
回到家后，唐晓玥点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