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唐晓玥去午休房睡觉，起得迟了些，下楼时在走廊上就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讲话声，似乎是在发什么材料，她便从隔壁屋进来，就见办公室里不止江检和陈佳，沙发旁围了五六个人，陈佳在冲她挥手，招呼她过去填表格。
陈佳怀孕有五六个月了，肚子蛮明显的，穿着橙色格子长裙，唐晓玥一进门就站到她面前，克制着去摸她肚子的冲动，夸了句“裙子真好看”。
其他人在和燕昭讲话，有点吵，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事。
江检笑问他：“竟然又分到同一层楼，难得难得，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给你介绍是不是要逮着你的——那个词怎么说——空窗期才行？”
唐晓玥这才发现帅哥性格太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开起玩笑没完没了。她抬头看燕昭，燕昭垂着视线，勉勉强强搭理她们。
他是不高兴吧？唐晓玥不太确定。
那双好看的眼睛又抬起来了，他敷衍地回答着：“没有啦，不要问了。”
他的神情很平淡，时不时笑一下，但是那笑意稍纵即逝，显得沉默了些。
大家没发现吗？
唐晓玥看了看其他人，周围依旧是嘻嘻哈哈无聊的玩笑，这里能聚这么多同事也是不常见。
其实唐晓玥也好奇，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各方面——尤其长相——如此突出的人物，那些校园传说在她身边从未上演过，大家都是普普通通地上学，平平凡凡地工作。
但既然燕昭不喜欢，她也不会问，她可不想被无辜卷进什么纷争里，因而只想快点离开。
江检还在问，她是副主任，有啥说啥，完全没架子，也不在意什么细节：“上次听主任说要给你介绍亲戚家的女儿……检察长是不是也给你介绍过呀？”
唐晓玥埋头填信息，听着这些调笑颇有些如坐针毡。她和燕昭不熟，不确定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别生气，唐晓玥暗自祈祷，社恐最怕气氛不对了。
好在房间通着自己的办公室，此时里面传来电话铃的声音。座机响了几声，没有人注意。唐晓玥倒是如蒙大赦，放下纸笔，一溜烟小跑过去。
大概是溜得有点明显，她的余光瞥见燕昭在看她，几乎是目送她离开了。
楼上同事要一份材料，唐晓玥握着电话点开系统查找。格式不对，又重新排版，花了有那么一会儿时间，隔壁不知什么时候没声了，燕昭进来时在门口停了一下，唐晓玥能感觉到他在看她，一时有点焦虑。
——看我干嘛？八卦你的又不是我。
等挂完电话，她就完全忘记这些插曲了，门口有小推车停下，财务谢宁抱着一个箱子进来，跟燕昭说：“我看你东西还没搬完，刚好我有推车，就帮你带过来了。”
燕昭似乎有些意外，他说“谢谢”，附带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唐晓玥心里很羡慕，她没找到推车，早上是实实在在来回了好几趟，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她想起高中时换考场，自己的书包被遗落在地上，伤心之余，同桌还不忘扎心地分析道：“如果你是校花，那就不会是这种待遇了。”
燕昭应该没经历过这种事吧？他应该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所以性格才会如此随和淡然。唐晓玥有些羡慕，家境好的人往往成绩好，好看的人往往性格也好，人生就是那么多buff的叠加。
抽空收拾完办公室，唐晓玥又去登记领了遥控器，这一过程有点漫长，她跑上跑下累得两腿发酸，而燕昭完全没有动弹，连箱子都没有收拾。那些纸箱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摆在原位，一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唐晓玥没好意思问他，只悄悄给庄柏欣发信息：“你之前和燕昭一个办公室？”
柏欣秒回：“是的，怎么啦？”
“他的东西是不是很乱呀？”
柏欣回了个：“啥？”
就在打字间，门被轻轻敲了敲，进来两位实习生。实习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笑容明媚地问好道：“燕检。”
她们手上拎着奶茶店的保温袋，从里面拿了一杯放到燕昭桌子上：“您喝奶茶吗？我们多点的。”
燕昭原本在看电脑，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抬起眼睛看着人家，也不说话，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实习生完全没被打击到，依然笑得开朗：“没事，您不喝扔掉也行，我们点太多啦。”
唐晓玥捧着手机，星星眼望着实习生，心里感叹着：“我要重新投胎，我要当燕大少爷。”
不知是不是这心理活动影响到了对方，燕昭侧头看了下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喝吗？”
“……”
唐晓玥脸上看戏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这人是在干嘛，转移矛盾吗？竟然按字面意思理解吗，人家就是送给你的好吗？
顶着实习生意外的目光，唐晓玥压力山大，坚定又客气地拒绝道：“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