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月末最后一天。
定安市,第一高级中学。
随着一阵下课铃声的响起,沉寂的校园骤然喧嚣起来,数不清的学生从教学楼内涌出,很快就将校园的大门淹没。
“南哥!你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
熙熙攘攘的学生里,一个戴着眼镜的胖胖学生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戴眼镜的胖子名叫苏辰,被他唤作南哥的名叫苏南,两人同姓,祖上同出一族,同源不同根,到了他们这一代,也仅剩下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情谊了。
“胖子!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脏东西吗?”苏南沉默了半响,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知道,谁没事研究那个啊!”
苏辰摇了摇头,说着摸了一下苏南的额头,有些奇怪的问道:“也没发烧啊?你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苏南看了眼苏辰,神情有些迟疑,欲言又止间扒拉开苏辰的手掌,摇头说道:“没事!随便问问!”
“没事就好!”苏辰没多想,只是脸色一正,学着电视里的老学究,捋了一把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须,老气横秋的告诫道:“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少看点杂书,多搞搞学习,可一定要考个好大学,辰哥将来的富贵,可全仰仗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该多搞搞学习的是你吧!”
被苏辰这么一打趣,苏南一扫混乱的思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说起两人的成绩,他还勉勉强强,考个一般的本科没什么问题,苏辰就离谱了,他的总成绩加起来估计都没他爸血压高。
“得了!闷了一个月,难得放两天月假,别扯这么无聊的蛋。走走走,辰哥请你吃烧烤,嗨皮嗨皮去!”
苏辰撇了撇嘴,岔开话题,伸手搂着苏南的肩膀。
“切!这都月底了,你怕是裤衩子都拿去抵网费了吧!还有余粮吃烧烤?”
苏南一脸嫌弃,以他对苏辰的了解,这家伙每个月的生活费几乎全贡献给了网吧,这几年别说烧烤,连瓶汽水都没请他喝过。
“什么话!今时不同往日,说请你吃烧烤就吃烧烤!”
苏辰拍了拍胸脯,随后炫耀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软妹。
苏南粗略的扫了一眼,不下十张红软妹,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辰,不可思议问道:“你特么哪来这么多钱?”
“还能哪来的,我爸给的。”苏辰说道。
苏南将信将疑的看着苏辰,“你爸?”
苏辰的父亲,苏南可太熟了,怎么说呢,这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苏辰的父亲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有一个正经工作,连特么苏辰的学费都是牌桌上赢回来的。
他能有这么多钱给苏辰?苏南打死都不相信,可看苏辰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这我还能骗你?我爸最近也不知道在干啥,人是瘦了一圈,但是钱好像也没少赚。前几天,我电话里随便提了一句没生活费了,他转头就给我打了两千。”
苏辰边说边将手里的软妹又塞回了口袋。
苏南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出了校门,站在分叉路口边,苏南最终还是拒绝了苏辰的强烈邀请。
苏辰拗不过,就没强迫,道了声别后,就混进了其他同学的队伍里。
苏南目送着一行人远去,抬头看了眼天色,朝着相反的方向,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
北城区。
作为定安市曾经的市中心,北城区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二十年前,一场突然的天灾将这一切都毁了。
昔日繁华的北城区成了如今的残破老城区,与它同时毁灭的也包括苏南的家。
那原本是一栋豪华的别墅,此刻,像是饱受战火摧残般,明亮华丽的装饰被灼烧成了一块块黑不溜秋印痕,洗都洗不掉。
曾经的院墙坍塌成了一堆碎石,墙壁破裂,钢筋混凝土清晰可见,残破不堪。
唯有一点,即使饱受摧残,这栋残破的别墅始终耸立在天空下,丝毫没有倒塌的迹象。
正因此,苏南始终没有搬家,房虽破,家始终还是家。
已是傍晚,再过一会就要天黑了,苏南盯着破旧别墅踌躇了许久,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迈步走了进去。
苏南绕过荒废了许久的客厅,上了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就是苏南居住的房间,很简陋,房间靠墙摆着一张铁架床,窗户下是一张泛黄的书桌,墙脚的衣柜里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小小的房间,看上去挺拥挤,但并不杂乱。
“今晚能不能成就全靠你了!”
苏南嘀咕一声,坐在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赫然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