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流逝,太阳的光辉渐渐被月亮的柔光取代。
等虞熙在昏暗房间里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十点,屋内很昏暗,他懵懵地用右手向左手摸去,直到摸到一块金属质感的物体才放下心。
大脑清醒后,他先是看了看光脑上的消息,之后环顾四周才意识到他躺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陌生的是这里的许多设备,熟悉的是这里的房间布局。
这里是黑医的私人诊所,在这里,只要出得起星币就能得到救治,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很多行走于黑暗中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而去医院治伤的话需要出示身份证明,伤势严重的话还需要告知受伤缘由,未成年人还需要有家长陪同。
年纪更小时的虞熙经常因为调皮捣蛋受伤,有时候还挺严重的,为了不让家里的妈妈担心,他从不去医院,而是跑来这里治伤。
至于为什么不说爸爸,是因为虞熙第一次来这家黑街私人医馆还是他亲爱的爸爸带领的,那时候他才六七岁。
但这两年他却从没来过这里,因为……
需要他隐瞒伤势的人已经不在了。
黑暗中,病床上的少年蓝眸黯淡了许多,周身漂浮着淡淡的忧伤。
“吱嘎——”
陈旧的病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混乱的思绪被打断,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夹着不知写着什么的黑皮本子慢悠悠走入屋内,抬眼那瞬间正好对上虞熙那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眸。
突如其来的动静总是让人警惕,少年的身体先思维一步变得紧绷,射出的视线带着锐利如刀的锋芒。
青年男子故作害怕地举起双手,语气却带着调侃的意味:“别这么激动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虞熙的身体松懈了许多,闻言淡定地说:“既然你说是救命之恩,那就是吧!救命之恩应该就不用付星币了吧?”
在见到人的那刻,他就尝试双手撑着床单缓缓坐起,之后倒是坐起来了就是身上的疼得厉害,也就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伤得有多重,现在想想他能撑着走到医馆已经都厉害了。
“那可不行,我家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医药费一分都不能少,救命之恩还是算了吧!”
白大褂男子进了屋,让开门口的位置后,又一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虞熙。
靠在床头上的虞熙余光看了一眼那杵在门口几乎顶到门框上的冷面男人,才收回视线对医生轻笑道:“楚策,这么多年不见就不能给我打个折?”
“那不行!我怕我给你打折,我爸把我的腿打折。”楚策把黑皮本拍在床单上,点点下巴,“诺,自己看,我们小本生意,诚信经营,从不欺瞒顾客。”
事实上,这个叫楚策的、嗜钱如命的年轻医生算是虞熙多多年未见的竹马,虞熙六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往医馆跑,而楚策同样在小的时候就跟自家父亲在医馆学习,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识了。
时间久了,关系就越来越好,在虞熙父母去世前,两人一直有联系,也就这两年虞熙陷在虞叔叔家很少跟旧友联系,怕旧友担心他。
“你还真不客气。”翻着小本本的虞熙笑了,是虞叔叔家一家都从没见过的放松愉悦的笑容。
“嗯哼!我楚策从来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
“你还挺骄傲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两人其实认识,并且关系还可以。
简短的叙旧结束,虞熙困惑的目光移到一旁男人那里:“他是谁?”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跟着楚策一起进来的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实在是这人身上冷峻铁血的气质太过惹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哦,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楚策拉了两把椅子过来,一把自己坐,另一把给了冷酷男人,“你可不是自己走来我家的,是他抱你来的哦!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看着虞熙故意拉长尾音,那暧昧的小眼神像是生怕谁也看不到似的。
虞熙就当自己此刻聋了瞎了。
他疑惑皱着:“我没有走到你家店门口吗?明明到了……”
话语一顿,虞熙眼眸一闪,突然想到了昏迷前听到的低沉男音:“碰瓷?”
虞熙手一紧,手下床单被羞恼的他揪成一团,用凶恶的视线猛地射向男人语气逼人:“就是你说我碰瓷?”
他像是会碰瓷别人的人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面说碰瓷的虞熙有点不高兴。
这时,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虞熙的项楚恒收起锐利的目光。
从少年这期间的行为表现和说话风格中,能判断出这是个活泼又不失礼貌、家教很好的少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身是血地出现在有名的黑街上,但浑身气质清明的少年做出碰瓷一事的概率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