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领了任务,陆雪朝又把目光投到林蝉枝身上,大有一个也不放过的架势。
被仙人般的皇后殿下盯着,林蝉枝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忍不住暗暗紧张。
他也会被委派什么重要任务吗?
他不懂朝政,不会打仗,也没有花颜的精明算计,平日里买个东西,和人讨价还价都会不好意思。让他去做生意,一定会亏得血本无归。
林蝉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陆雪朝开口道:“花颜会调香,你可会些什么?”
林蝉枝紧张得直发抖,低声道:“……草,草民愚钝,什么也不会。”
他唯一会的就是种地,扛着锄头在田里劳作,看着种子在自己的辛勤劳动下生根发芽,结出果实,就会感到由衷的满足喜悦。
但也因为劳作,常常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总是被继父生的弟弟嘲笑,说他丢了林家的脸。
加上父亲对他这个爱好也很看不起,嫌他上不得台面,林蝉枝就不敢把自己这个特长说出来,生怕皇后殿下也觉得他不入流。
陆雪朝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这孩子属实是被林家给忽悠瘸了。
早在察觉到林蝉枝的异常后,陆雪朝就把林蝉枝的身世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林蝉枝委实是个小可怜。
林蝉枝的生父是富农独子,姓田,家中代代以种地为生,勤劳致富,积攒下房宅良田,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他生父是个承欢,被一个姓林的穷书生骗得死心塌地,带着数不尽的嫁妆嫁给他,算是低嫁。穷书生自视甚高,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一边贪着田家钱财,一边瞧不起妻子没文化只会种地,认为自己才是低娶,也厌恶旁人说他高攀了田家,对发妻很是嫌恶。
在田家的财力资助下,书生考上功名,做了个小官,更觉得发妻配不上自己。发妻难产而死那晚,他宿在妾室房里,连看都没过去看一眼。发妻尸骨未寒,他就迅速把妾室扶正,成了林蝉枝继父,还将田家产业尽数霸占,完全是吃绝户。
对原配生的儿子林蝉枝,林父也毫无感情。尤其是在发现林蝉枝也喜欢种地后,更觉得十分讨厌。
林父对这儿子漠不关心,继父怕林蝉枝和自己儿子争家产,也就使劲磋磨他,克扣他衣食住行,责骂不断,把他养得胆小懦弱。
这样糟糕的成长环境,林蝉枝竟也品行端正,不曾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他在生父的嫁妆里发现一本《种田指南》和一些种子,自此觉醒了种地天赋。继父不让他吃饱穿暖,他就自己种蔬菜,种棉花,自给自足,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在妃线里,玩家要抓住皇帝的心,就先抓住皇帝的胃。谢重锦吃过林蝉枝做的饭菜,味道确实比宫廷御膳还好,上一个让他有此感想的,还是陆雪朝的手艺。
当然,他对玩家恨之入骨,再怎么好吃也不愿意多夸几句。平心而论,林蝉枝的手艺和菜式都很寻常,完全比不上陆雪朝,唯一特别的就是食材。
那些食材都是林蝉枝亲自种出来的,口感绝佳。
谢重锦就想,林蝉枝的食材,配上陆雪朝的菜谱……
天底下大概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美味。
商机,天大的商机。
“哦?”陆雪朝语调微扬,“可本宫听说,林公子喜欢农耕。”
……这是听谁说的?怕不是专门查的。赫连奚腹诽。
林蝉枝大脑一空,父亲的嫌弃,继父的谩骂,弟弟的嘲笑顷刻间浮现在耳边。
“林家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爱种地的?真是有辱门风。”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你那死鬼爹一个德性。我儿子将来能考功名,你也就只能一辈子种地。”
“土老冒又在干嘛?施肥?噫,那不就是大粪吗?好恶心,我先去吐一吐。”
这样的话听多了,林蝉枝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土里土气的,和清高的读书人格格不入。
皇后殿下看着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还是天下读书人都崇敬的天才状元。
虽然这神仙一开口就是金钱俗物,但那张脸太仙了,仙气是散不掉的。
林蝉枝下意识就不想让皇后殿下嫌弃:“只是种着玩玩儿,难登大雅之堂。”
陆雪朝不赞同道:“民以食为天,岂会难登大雅之堂?”
王以明也忍不住激动:“士农工商,农还排第二呢!这要上不了台面,我们商人岂不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林蝉枝无言以对。
实在是在林家,他的的确确就是最底层。
“国库空虚,抄家得来的金银优先救济灾民,后宫自然要节俭些。林公子既会耕作,就赐块田地,种植蔬果,养些鸡鸭,也省了宫中采买食材的开销。”陆雪朝道。
赫连奚:“……”长黎虽穷,倒也没穷到连皇宫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