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黄雀在后,雀后雄鹰,鹰者,王也,功利尽归。”小贾相公手捋长须,越墒垅走上官道,身后铁甲银卫,威武骇人。
小贾相公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好人模样,先冲魏士皓点头,又抱拳作揖,同陈耀祖寒暄。
“自然,我贾某人也并非什么薄情寡义之辈,回去后,主子面前,定要替小陈县丞表一二功绩。小陈县丞公务繁忙,京都路远,这跑腿的活计,就由贾某代劳了。”
小贾相公笑着将账本夺走,抱拳道谢,在陈耀祖不甘心的眼神中带兵远去。
魏士皓仰天大笑,“蠢货啊蠢货,你只顾着刀口朝里,竟不知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陈耀祖看他魔怔疯癫,羞怒叱骂,见他不恼,只当他急火攻心,扒干净衣裳叫人拖了往山里丢,由他自生自灭去。
这厢魏家等不见魏士皓,府里上下少了主事的人,柳姨娘接了娘家侄女进府,又点几个自己身边的婆子丫鬟,拿住了府里的管事大权。
宁婉作为这府上的待嫁妇,为柳姨娘不喜,眼下护她的人没了,柳姨娘巴不得拿她的错处,把人撵得远远的才好,一府里的丫鬟婆子,也轻慢苛待,不复从前尊敬。
宁婉自己倒不在意这些,每日看书做绣活,闲时研磨默书,日子过得甚是清闲。
直到,十五这日,漫天烟火齐鸣,府里丫鬟小厮不当差的也偷摸摸出去看花灯舞龙,庄姨娘带了随身的婆子,推开南厢房的院门。
“好姑娘,大冷天儿的,外头热闹着呢,姑娘也该出去走走,提灯放愿,就是猜个灯谜,瞧瞧把戏,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呆着这屋里的好。”
庄姨娘笑着在宁婉身侧坐下,拿起针线笸箩里做好的绣片,张了几次嘴,夸奖的话也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过了元宵,天儿也不见回暖,姑娘这屋里的炭火还足?”
“尚可。我又不出门,只在屋里,倒不觉得冷。”宁婉手上的针线不急不慢。
庄姨娘扫一眼角落里闲置多日的炭盆,折了折眼皮,“姑娘好脾性,可惜小喜那丫鬟不在跟前,若不然,那孩子性子烈,有个怠慢短视的,也好有人替姑娘出头。”
她话里有话,宁婉不禁抬眸,“我又不与人争辩,她娘老子疼爱,我只为她高兴,至于出头那些话,今时不比往日,姨奶奶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姑娘真就怕了她?”庄姨娘音调都拔高几分,“我也是替姑娘着想,论真格的,姑娘将是这府里的长房长媳,老太太点头应下的亲事,虽一时还没过门儿,却哪里轮得到那什么柳芸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姨奶奶也说了,亲事没成,我既没那个心思,更没站出来主事的名头。”
“姑娘怎能妄自菲薄!”庄姨娘急切道,“姑娘可是过了名录的待嫁媳妇,眼下大郎那孩子没个音信,你柳姨娘又是个糊涂短见的,这个时候,姑娘不出来撑起体面,还能指着谁呢?”
“我?”宁婉指着自己,眉间戏谑,张嘴仍是如从前谦卑,“姨奶奶这些话,我听听便是,姨奶奶叫我出面同柳姨奶奶争一个掌家的差事,我可不敢。”
“不敢?”
庄姨娘咬牙凿齿,气闷道:“都说姑娘是棉花芯子好拿捏,我当人家编排的浑说,姑娘好赖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许了大郎,也是我们魏家高攀了,怎知姑娘真就面揉的人儿似的,人家都登鼻上脸了,姑娘这里还温温吞吞一句‘不敢’,就充耳不闻了?”
宁婉放下针线,侧身垂泪,由着她说,一个字儿也不回声。
庄姨娘气不过,转过去继续:“家里的天都破了个窟窿,大郎出门又断了音讯,我们盼着姑娘能站出来主事,或是活动运作,或是收拾了一家子回旧籍也好,总好过眼巴前儿的俩秃儿圆月,胡闹三光的没个体统。”
“可……即便我肯冒尖出这个头,一无对牌钥匙,二则没有老太太、大太太发话,他们谁又听我的呢?”宁婉摇头,无奈道。
“姑娘是怕这个?”庄姨娘眉眼舒朗,揽上她的肩头,亲近道,“好姑娘,这才是不怕的呢,旁的我也无能为力,只这库里的钥匙,大理寺来人那天,老太太一时找不来人,偷偷把这个塞给了我们良哥儿。”
庄姨娘从怀里掏出库房钥匙,放在宁婉手中,满目期待,就像是个斗志昂扬要去造反的军师,辅佐了明君,下一刻便要抛头颅、洒热血,轰轰烈烈掀了桌,就能共治天下了。
“姨娘既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试一试。”宁婉还有犹豫,庄姨娘好一通苦口相劝,留至暮色沉沉,才意满离去。
次日,宁婉拿出老太太给的库房钥匙,在庄姨娘与几位掌事婆子的拥簇下,夺了柳姨娘的掌家权。
点明账目,细算亏空开销,不足之处一一由柳姨娘拿体己银子补出来。
“黑心肝儿的小娼妇,老娘可是大郎的亲娘!你要嫁给我儿子,我就是你婆婆,倒反天罡的玩意儿!多是打不死的儿媳妇,没有不是的婆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