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 在文昭殿用了些晚膳 , 便赶到了奉天殿 , 皇帝显然还因今日的事呕着火 , 没有见他 , 只刘希文出来温和吩咐他 ,
“ 陡下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 请郡王坐镇户部 , 多看着些 。
过去有户部尚书言锋掣肘 , 裴沐珩施展不开拳脚 , 如今盐政一事便可彻底推行 , 裴沐珩在殿外行了礼 , 折回户部 , 今日出了这么大乱子 , 荀允和又不在京城 , 他是片刻都不敢离开官署区 。
让十二王元气大伤 , 又与妻子热烈温存一番的男人 , 此时意气风发 , 一腔雄心壮志投身公务 。
深夜十二王府邸 。
裴循从皇宫出来后 , 又去刑部打点了瞿家的事 , 这才回到暖阈歇着 , 褪去那身繁复的王服 , 他换上一件月白的宽衫倚在罗汉床上坐着 , 姚态慕慧懒懒 , 只是没了平日那股神采飞扬的笑意 , 屋子里烧了地龙 , 明净的琉璃窗覆着一层水汽 , 他膝盖往屈 , 一只手搭在膝盖 , 一只手撑额靠在引枕闭目养神 。
不一会管家提着个食盒进来 , 打开里面是一碗人参构杞粥 。
裴循没有心情用晚膳 , 管家循着他喜好给他备了一碗清淡的粥 。
“ 殿下 , 您好歹吃一些 , 垫垫肚子 。“
裴循没动 , 半星慢悠悠拙起眸 , 见管家满目疼惜 , 眼角复又挂着笑意 ,“ 我没事 , 你别担心 。“
管家听了这话眼眶顿时一酸 , 差点哭出来 。
从裴循十五岁出宫建府 , 到今年为止 , 管家伺候他整整十五年了 。
在管家看来 , 裴循是个极好侍奉的主子 。
他出身尊贵 , 没有任何不良嘻好 , 平日不是习书便是射箭 , 再便是坐府邸而知天下事 , 对着下人从不颐指气使 , 不敛财 , 不恩才傲物 , 不近女色 , 他这一生所有的
心思都耗在夺嫡一途 。
在管家看来 , 太子和秦王无道 , 这个天下就该是他主子裴循的 。
裴循也如是作想 , 他自出生便知中宫嫡子的身份 , 在朝中十分尴尬又敏感 , 故而从小他便韬光养晦 , 游走在朝廷外 , 顶着闲王的头衔暗中蛟伏 , 从除掉太子到扳倒秦王 , 再到今日设局 , 他一路来胸有成竹 , 运筹帷幄 , 这还是头一回折辉沉沙 。
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膝盖敲打 , 裴循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 , 兀自苦笑 。
他不是没想过今日这一招过于狠辣 , 伪造诏书有损威信 , 只是一愚到能彻底将熙王府踢出局 , 裴循觉得那点威信不足挂齿 , 可现在他不仅痛失四员大将 , 在百官中的信誉也一落干丈 。
反观裴沐珩 , 利用这次危局逆风翻盘 , 彻底嬗得了百官的拥护和赞誉 。
他 「 一击必中 “ 的行事作风被裴沐珩参得透透的 , 反倒是裴沐珩 , 一直处于低位 , 他善于审时度势 , 稳扎稳打 , 走一步算三步 , 步步为营 。
裴循当然不会认为他从此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 事实上 , 他很清楚皇帝现在除了他别无选择 。
只是比起过去主动出击 , 他不得不被动防守 , 往后不会再有朝臣明目张胆党附他 , 裴循毕竟不是太子和秦王 , 遇到挫折 , 他很快调整思路 , 深知眼下比起朝争 , 他急需修补圣心 , 重新在百官中树立伟岸的形象 , 然后静静等着皇帝者去 , 等着那份传位诏书 。
想明白这些 , 裴循接过粥碗慢条斯理喝着 。
片刻 , 门被推开 , 进来一娉婷女子 , 深秋寒夜 , 女子穿得十分单薄 , 袅袅婷婷捧着一碗参汤近前来 ,
“ 奴给殿下请安 。“
管家捡着食盒适时退了出去 。
裴循訾了那女子一眼 , 见她大冷天的就罩了一件轻纱 , 眉头顿时皱起 ,
“ 你这是做什么 ?7“
女子柔情似水望着他 , 嗡音仿佛烟熏过飘着几丝幽幽屡屡的媚气 ,“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 , 奴想伺候殿下 。“
裴循听了这话眼底的温色退下来 , 盯了她半晋 , 语气严肃 ,“ 我收留你是见你弹了一手好琵琵 , 可给皇后娘娘解乏 , 你好歹也是良家女出身 , 何以做这些自甘贱堕之事 7“
「 本王若真要女人 , 这会儿府邸怕是容不下了 “
女子泪水瞬间从眼眶溢出 , 咬着牙辩道 ,“ 奴对十二王一见倾心 , 伺候您心甘情
裴循失望地移开眼 , 目色苍苍茫茫落在窗外 , 脑海不知为何闪现一道清落秀致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