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嗅嘲 。 “ 裴沐兰眼神发亮地点头 , 说完又悄悄瞥了一眼哥哥 , 离着他坐远了些 。
两刻钟后 , 徐云栖收针 , 吩咐银杏用药油给他刮筋 , 收针时 , 裴循已感觉不到痛意 , 等到银杏刮筋 , 便十分舒坦了 。
这姑娘的本事堪称出神入化 。
裴沐兰很喜欢银杏 , 蹲过来观摩 , 原先的位置让给了徐云栖 , 宫人伺候徐云栖净手 , 给她斟了一杯热茶 。
已是午时初刻 , 徐云栖肚子饿了 , 便吃了几块点心 。
水阈内静悄悄的 , 唯有湖风拍打围屏的飒飒声 。
远处几只云燕盘旋在半空 , 时而跃上云霄 , 时而一头栽下水泊 , 翅尖带出一片晶莹的水花 , 矫健灵动的身姿又驰向深空 , 在苍穹划出流畅的弧度 。
裴循目睹这飞燕穿云的景象 , 不由感慨道 ,“ 我年轻时向往云燕悠闲自在 , 射了几只 , 用牢笼困之 , 可惜没多久云燕便死了 , 云燕终究适合翱翔于天际 , 不该将之囱于宫墙 , 繁华作茧 , 久而久之也不过是零落成泥 。“
云燕指代谁 , 裴沐珩心如明镜 ,“ 宫墙是墙 , 云 // 墙也是墙 , 心若自由 , 便无处可困 , 所谓繁华作茧 , 也不过是世人作茧自缚 , 将之视为墙而已 , 你若不把它当墙 ,
它便不是墙 。“
徐云栖并不知二人在打哑谜 , 却是听出了裴沐珩这席话的意思 。
这话她十分认同 。 她这人无论去了何处 , 总能让自己过好便是这个理 , 束缚自己的从来都不是环境 , 而是人自个儿 。
她看了丈夫一眼 , 继续喝茶 。
裴循听了这话 , 慢声笑出来 ,
“ 小七尚还年轻 , 不知世间险恶 , 人心难测 , 很多时候等你到那个位置 , 便身不由己 , 因为你身上担着更多的责任和担子 , 你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 十二叔今日教你一句 ,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
美人和江山不可兼顾 。
裴循的母族是江南第一大族 , 苏家在整个江南称得上是呼风唤雨 , 也因为苏家为江南豪族之冠冕 , 当初皇帝在先皇后去世后 , 很快婉了他母亲为继后 , 可偏生在燕平接任内阈首辅之时 , 将曲维真插入江南 , 生生分了苏家半璧江山 。
曲维真是他心腹大患 。
裴沐珩为何没有配合他彻底拉秦王下马 , 为何要保住曲维真 , 乘势拉拢刘席文 , 只有一个缘故 , 熙王府要夺嫡 。
裴循不希望裴沐珩站在自己对立面 , 是以如此告诫他一句 。
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 。
徐云栖不一定与他一条心 , 上回毫不犹豫和离可见一斑 。
裴沐珩掌心捏着茶盏慢悠悠看向对面的妻子 , 徐云栖一无所知回视丈夫 , 那双盈盈的杏眼似两泓清泉 , 有着一眼望入底的清潘 , 模样儿温温柔柔 , 懵懂天真 , 任何人瞧她一眼 , 心恐要化了去 。
这一瞬 , 他很想将这一抹美 , 珍藏掌心不叫任何人窥觊 。
他薄唇轻启 , 清隽的双眸幽荡着踏平一切艰难险阻的锋芒 ,“ 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和事不可兼得 , 要么能力有限 , 要么格局不够 。“
裴循闻言无声笑了下 ,“ 嘲 , 说的也在理 。 “ 他缓缓直起身 , 擒起一侧桌案上茶盏浅酌一口 ,
「 小鹰易擒 , 老鹰难制 。“
提醒裴沐珩 , 别忘了徐云栖身后还有个苟允和 , 那可是个事事以徐云栖为先的女儿奴 。
徐云栖不知裴沐珩为何考盯着自己瞧 , 朝他眨了眨眼 , 裴沐珩阑了阗目 , 兀自笑了一声 。
眼看银杏也刮得差不多 , 裴沐珩笑道 ,“ 时辰不早 , 我们该回去了 , 十二叔好好
养伤 。“
待夫妇二人回到马车处 , 裴循着人送来一套弓箭 , 那内侍朝徐云栖施礼 ,
「 这是十二殿下的谢礼 , 还请郡王妃务必收下 “
徐云栖看了一眼丈夫 , 裴沐珩目光落在那套弓箭 , 那是十几年前 , 裴循教导他习练时给他用的者弓 , 也是陛下所赐 , 裴循一直很珍爱 , 如今却赠给徐云栖 , 不知十二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总归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 裴沐珩也不好拒绝 , 替徐云栖收了
「 多谢十二叔好意 。“
路上 , 徐云栖吃了些东西裹腹 , 靠着车壁便睡过去了 , 回到王府时辰尚早 , 过去裴沐珩要么去书房 , 要么回朝廷 , 今日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