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雍州玉京姜濡!”
“雍州玉京李观棋!”
“丹州灵丘白微之!”
“许州济阳元栖玄!”
“豫州襄城祝真嗣!”
“渭州顺化宋常清!”
“绛州绛宁王孝恭!”
“麟州均渚谢凝之!”
“黎州清陵李澹!”
……
纸鹤飞进李宅,躲过白猫的飞扑,却没避开紧跟着的鸦喙,被衔住翅膀,带到了书房的窗前。
扑棱棱的振翅声令李蝉醒过神来,他放下书信,却没看那纸鹤,快步推门出去,朝门口和各间屋子里张望,真没了扫晴娘和笔君的身影。
窗上,红药昨天贴的剪纸,在春光下红得晃眼。
徐达抢下鸦千岁口中纸鹤,看到鹤翅一角的文字,大喜叫道:“好,好哇,乾元学宫的喜报!”
这一声喜报,令众妖怪喧闹起来,脉望扔开画沙的竹枝,惊喜凑近,“乾元学宫放榜,喜报未传,鹤书先至!好,好!郎君日后,便是乾元学士了!”
红药匆匆小跑过来,念叨着“太好了”,高兴得眼含泪花,却见李蝉神色怅然,不禁一愣。
“阿郎怎么了,不高兴么?”
“高兴。”李蝉挤出个微笑,回房接过徐达手里的纸鹤,展开一看,心中百感交集,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收进屉中。
外边,锣鼓声由远及近。
……
报喜的官差,牵来一匹毛发雪白,四蹄乌黑的马,在一众邻里的围绕下,敲开李宅大门,高声问道:“哪位是李郎?”嘴里问着,目光便落在从书房里出来的李蝉身上,恭贺道:“恭喜李郎,入了乾元学宫了!”
脉望上前接过榜帖,顺手往官差手中塞了两贯钱,一番恭贺客套,李蝉让官差稍待,进了卧房,打开衣箱。翻到箱底,便看到了四件崭新衣裳。他嗅到些龙脑香气,凑近闻了好一会。片刻,看了一眼墙上的画,深吸一口气。起身换上了白衫,罩上一件青黑半臂。
李蝉一出门,官差远远就迎上来,笑道:“李郎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虽不着华服,却自有风流气度。李郎若换好了衣冠,咱们这便走了?”
“走吧。”李蝉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众妖怪藏在暗处,十分兴奋,红药四处张望,小声道:“哎呀,笔君跟晴娘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错过了这样的时候,难怪阿郎有点儿闷闷不乐……”
涂山兕看着李蝉的背影,叹了口气,“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涂山兕幽幽道:“笔君跟晴娘,大概是走了。你也不想想,晴娘若不是要走,咱们这儿,又哪用得上那避雨的剪纸?”
红药睁大眼睛,“晴娘去哪了?”
“谁知道?”
涂山兕撇撇嘴,转身进了厨房,出来时,拿上了一个酒囊。
她赶出门,李蝉正跨上马,她喊了声稍待,到马下把酒囊递了过去。
“心里不痛快,就喝些吧。”
李蝉愣了一下,接过酒囊,又说了声多谢,两腿一夹马腹。
白马踏起黑蹄,小跑着穿过人群。
……
丹凤门下,看热闹的玉京百姓摩肩擦踵,见到有新任学士骑马过去,便掷出鲜花瓣、手帕香包等物。
人群里,一名老者老神在在道:“那姜濡果然不愧是姜独鹿生的,她年纪尚幼,我就说过,此女日后成就定然不凡,这不,年纪轻轻就武艺超群,放眼整个玉京,整个大庸国,年轻人里边,也难找出一个敌手!”
“这祝真嗣,也是出自圣人门第,他还没来玉京,我就说过,这后生,定然能当个学士,这不?果真就来了……”
“这李观棋,虽看模样傻些,我却知道……”
老者滔滔不绝,每看到一人过去,便“我就说”“我就知道”云云。
忽然看见有个白衫罩青黑半臂的郎君过去,他又说:“这李澹,起先默默无闻,那辛园雅集过后,不知多少人骂他哗众取宠。我就说过,这年轻人来历不一般。这不,没过多久,便人称‘画中仙’,如今还不是中了学士?”
旁边有人说:“老丈果然料事如神,想必投注已赚了个盆满钵满,叫人好生羡慕!”
老者听到“投注”,眼角一抽,肉痛之色一闪而逝,干咳一声,移开话题,“这李澹纵使骑马,也不忘饮酒,果真如传言中那般潇洒浪荡。话说此人每次作画,都要先饮酒两斗……”
说着,忽然听到后边有女子轻声道:“他虽饮酒,却算不上好酒。”
老者一瞪眼,回头想反驳,见到说话的是个貌美温婉的红衣女子,脾气顿时消了八分,却见那红衣女子不是在反驳他,而是在跟身边的人说话,担忧地蹙起小山眉:“怎么一大清早,就喝起酒了呢?”
那男子穿着一件黑缘白底的深衣,宽慰道:“有喜事,当然要喝酒。”
……
李蝉骑马到了丹凤门下,忽然眼神一动,摆头向西望去。
永昌坊里,一个白衣人跟红衣女子的背影拐过了街道。
笔君,晴娘?
李蝉在丹凤门外勒马,只欲调转马头追上去,缰绳扯到一半,迟疑了一下,又松开了。
他不再去看那街角,心里却堵得慌,深吸一口气,把囊中烈酒一饮而尽,随手抛飞。
人群一阵欢呼,一双双手高举起来,抢那酒囊。
李蝉打了个嗝,把胸中郁气,都借着一声“驾”,吼了出来。
一振缰绳,左手用力往马臀一拍,白马嘶风,踏着御道向前疾驰。
李蝉猎猎作响的衣衫伴着马蹄声,超过了前边的白微之,白微之一愣,又大笑道:“浮槎兄,休想把我抛到后头!”说着,挥鞭策马赶了上去。
就在白微之说话时,李蝉又超过了姜濡,姜濡眉毛一挑,亦不甘人后。
一匹白马先动,带动二马齐奔,紧接着是三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