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钧剑,面沉如水。如今圣人西行在外,已经到了去桃都山的路上。吕紫镜若出世,天下恐将大变,当年他劈开地门,被人拦下。但如今无人拦他,他再出世,是否又要再尽前世未竟之功?
纵使担忧,韩克却无能为力,论武功,他已神变大成,但能否企及吕紫镜的第三世都不一定。
八剑之主或惊或忧,玄明观西的山崖上,李蝉却只有疑惑,他举目而望,月光下,笔君勾勒出来的人影颇为消瘦,却身姿挺拔,暂时还看不清模样,他心道,这就是阴胜邪,阴胜邪是什么人?
雨幕中雷声隐隐,山崖上大风渐起。
笔君落下最后一笔。
那月下之人广袖博带,面貌不清,他转头望向吕紫镜,竟开口道:“看你如今的模样,你已入红尘百年有余了。”
吕紫镜袍袖鼓动,大喝道:“是该再斗一场了!”
月下之人轻叹一声,“来吧。”
吕紫镜大笑一声,一步迈出山崖,霎时间,便与那月下之人一同消失,仿佛融入了月色中。
刺啦!闷雷化作霹雳,银蛇狂舞,云下倾雨如瀑。
呼!大风卷过,李蝉手里的伞面被吹得倒卷起来,下一刻便散了架,他衣衫猎猎作响,发丝狂舞,目光顺着那伞皮,逐风而去,混着被掀飞的草皮,将林木摧折。
这狂风暴雨,仿佛要把整座鹿鸣山犁一遍,将石皮都翻卷过来,冲刷殆尽,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
但只过了几个呼吸,风雨便戛然而止。不光山崖处,其他地方的雨也停了。
李蝉望向崖前,月色清朗,那老者与月下之人的身影了然无踪。
他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笔君简略道:“他多年前,被一对手击败,有了心结。如今想解开心结,对手却已死,于是来找我,与那对手再斗一番。”
“人呢?”
“入画去了。”
“就这么没了?”李蝉挑眉。
“他何时胜了,就出来了。若不然,便是自困于画中。”
李蝉松了口气,这老者是个好说话的性子,性子也热情温和,若就这么没了,着实让人不太好受。
玄都城里,镇西王韩克望着总算老实下去的神钧剑,同样也松了口气。他眉头却仍未舒展,回到府中,马不停蹄地撰写书信。
那千里之外的游侠儿,缓过神来,追出屋外,在巷中捡回断剑,如获至宝,想起自己竟把这剑扔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希夷山剑阁中,那无用剑亦不再震动,阁中之剑也随之安静下来。
唯有青雀宫剑冢里,王离阳望着步光、神形二剑,期待的目光黯淡下来,长叹一声。
“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