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隐隐传来滚滚的闷雷声,不知何时刮起的风把木窗吹得啪啪响,戴烛头顶的光焰虽然并不摇曳,瓷虎镇纸下的纸张却翻卷起来了,李蝉正要起身,只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回头一看,窗已关得很严实,一片红色剪纸女娃娃飘然贴到窗棂上。
李蝉对扫晴娘点点头,回首复又执笔,沉吟一会,写道:“虽不知希夷山为何阻挠皇帝西行,但人神两道并处,如一国二主,必相互排挤,此乃根源所在。只是我有一问不解,希夷山怎会与妖魔勾连?”
李蝉放下笔,窗外雨声哗然,不知什么时候雨已下大了,几道雷光透过窗纸,明暗间,那似骨似玉的笔杆微微一顿,笔毫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
莫名的,李蝉觉得那像极了男子的冷笑。
不过一瞬,笔君又写道:“这其中的原因,就说来话长了,如今的世家高门,若溯其根源,大抵可分为两类,第一类,便是祖上因机遇而出人头地,经过累世经营过后,逐渐壮大的。而第二类,其渊源要追溯得更远些。”
“你知道上古之时人族被妖魔奴役,但你不知,上古时妖魔为进一步奴役人族,曾从人族之中选出‘聪敏’之属,授其妖法,令其监察同族!这些得承妖法之人,为将自身与同族区分开来,自称‘眷人’,对待同族之暴虐酷烈,比之妖魔更甚!”
“直到人祖出世,这些‘眷人’见妖魔式微,这才投靠人祖,直至人祖荡尽妖魔后,昔日的‘眷人’便成了为人族开天辟地的功臣!”
刺啦一声,一道猛烈的炸雷撕破了沉闷的云层,戴烛顶上光焰黯然失色,明亮如昼的斗室中,一行沉郁而愤然的字迹映在纸上黑白分明。
“眷人生性聪敏狡猾,又洗却了往日恶名,自人祖去后,便成今日之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