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周国车队离开的那日,宋衍之没有来送我,我从车窗里探头出来良久,也没有看见那道期望中的身影。
有些失落。
眼看着城楼渐渐消失,身旁的一只大手将我拉了回去。
“你瞧,他怕了。”
我皱眉看向燕逢,带着几分怨恨。
如果不是他,我本可以好好地待在宋衍之的身边,和他等到一切结束的那天。
“是你骗了他。”我怒道。
宋衍之说,作为夺得朝中权利的筹码,他放燕逢归国。
可燕逢是个坏人,不仅同他做了交易,还同太后交换了利益。
燕逢唇角勾起,慵懒地靠在车壁上。
“孤是皇帝,皇帝就得权衡利弊,就得守信用,孤并未骗他,只是还未完全给他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便转了头往窗外看,可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良久,耳畔响起一道心满意足的声音。
“十三座城池换一个美人,倒也不亏。”
我原以为燕逢有些喜欢我,所以才向太后求娶我,可眼下看来并不是。
来到周国后,我被安置在凤鸣宫,宫人们说,这是皇后的居所,并且,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称呼我为“皇后娘娘”。
后来的两个月,我每日在宫里打发时间,听小宫女说周国的景象,说燕逢的故事,却一次也没再见到他。
直到几日后的封后大典上,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礼官的话语被我抛在脑后,我转头,怔怔地望着燕逢。
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大婚当晚,他没有来,后来的一个月,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安眠。
宫人们转变了态度,暗里议论凤鸣宫的一切。
但这一切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在意的只有宋衍之。
每日,我都捏起笔杆在窗前写一封书信,长此以往,已积满了一个锦盒。
我总想着等到宋衍之来接我的那一日将这些全部交付与他,可那日还没来,燕逢倒先来了。
入了夏,宫里越来越闷,内府也没有案例送来冰块消暑,春桃为我据理力争,换来的也只有宫人的冷言冷语。
“皇后娘娘,就剩这些了,您将就着用吧。”
我看着那人端着一碗冰块摔到桌上,忍不住皱眉。
“孤倒不知,这宫里何时连冰块都供不起了?”
顺着声音来源,我望过去,看见一身黑衣的燕逢。
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漠疏离,眸子里却有些不耐烦。
那宫人见他来急忙认错,我叹口气,摆了摆手表示不以为意。
但燕逢却不打算放过他,大手一挥便差人将他拉了出去。
再后来,我听说他被杖责至死。
燕逢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我十分戒备地后退了几步,带着怀疑看向他。
他只是笑笑,迈步上前将簪子戴在我头上,而后双手搭上我的肩膀,“皇后喜欢素净,这是孤命人为你打造的玉簪,想必你会喜欢。”
不是询问,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走后,我摘下那枚玉簪收进锦盒里。
在天佑,一个女子若是收下了另一个男子的玉簪,便意味着要和他终身相伴。
我不知道燕逢是否知晓,但我从未对他动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