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破军幼时曾经因为牙疼而就医,那时文颉便知道了文破军有齿三十又七。
文颉一直将其当成文破军天生不凡的依据。
古人会将不同常人的特质,称为天生异象,比如目有重瞳,垂手下膝,顾见自耳,鹰视狼顾,雌雄双眼……而文颉以为,文破军的三十七齿也是天生不凡的异象,认为文破军长大必然出将入相。
作为父母,对孩子的寄托总是美好的,但文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三十七颗牙齿,会成为验证文破军尸体的证据。
“文将军这应该就是令郎的遗骨吧!?”
文颉面色低沉如水。
“杨大人,我儿的尸骨变成这样子,你们大理寺和京兆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日事了,本官必去天子面前,参你们一本,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杨清源点头称是,“嫡子尸骨受损,我大理寺却有不可推卸之责任,文将军若是就此事参下官一本,下官自会承认,并承担相应责任。但现在就令公子一案,堂审仍要继续。下官请问文将军,这是否就是令郎的骸骨?”
杨清源一副任你弹劾的模样,让文颉极其不爽,但是文颉却一点办法没有。
过错,我认!
但案子还是要继续审。
文颉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小儿尸骨!”
在得到了文颉的确认之后,杨清源向着宋惠父点了点头。
“诸位请看,这具骸骨的主人乃是生前遭受重创而亡,死前全身上下便有多处骨折。”
宋惠父撑开了红油伞,迎着阳光将其置于右侧骸骨之上。
杨过上前举起一根腿骨,“诸位请看这断裂之处,在红伞之下,有断口处有可见的血荫。”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杨过的手上的断骨,阳光透过红色的油纸伞,在断口处照出来明显的红色血荫。
“诸位,这就是生前被人重伤,导致骨骼断裂,断口处会产生的血荫,因为人一旦死亡,人体血液便会在短时间内沉寂,静止不动。所以如果伤势是人死后造成的,骸骨伤口处便不会有此种血荫。”
随后一旁的沈豹上前,举起了另一边的一具骸骨。
“这死者文破军的骸骨,诸位请看其骨伤断口之处。”
文颉原本想要发作,死者的尸骨被人如此拿在手中,是为不敬,但是宋惠父、杨过、沈豹三人的手上都带着大理寺特制的鲸皮手套,并未直接接触尸骨。
相比京兆府、六扇门、刑部这三家的仵作,大理寺这已经是对亡者相当的尊重了。
这是杨清源在潜意识中培养大理寺良好的办案习惯,虽然开始的时候显纹粉应用并不广泛,但是抛开保存指纹的功能不算,带上鲸皮手套还是有别的好处的。
比如可以避免沾染现场残存的毒素,隔离尸体上的病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带上鲸皮手套会显得很上档次,很专业。
当大理寺的外勤人员,主要是明秋、察豪两司的捕快,一到现场,就十分专业地从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双双鲸皮手套,开始现场作业。
这逼格,这专业范,不甩出刑部那群人好几条街?
在回到沈豹手中的断骨之上,与右侧的骨骸不同,文破军骸骨的折断之处,没有丝毫血荫现出。
文颉神色难看,文破军的尸骨上的伤,乃是他在京兆府的仵作第一次验尸之后造成的,以元化境的掌力施展碎骨掌,在不伤文破军血肉肌肤的情况下,震碎其内的骨骸。
只是没想到,大理寺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能够检查骸骨伤势到底是生前所致还是死后造成。
看着眼前的结果,文颉并不想承认,若是依照现在的情况,那文破军真的就白死了!
“杨大人,你们大理寺这什么蒸骨法有何用?!如何能说明我儿的骨伤是在死后所致?!就凭着骨头断处的血荫吗?!”
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这是学霸对学渣的优越感!
“你知道光的反射和吸收吗?!你知道光的波长吗?!”
文颉虽然是武将,但确实识字的,还读过几本书,但是杨清源所说,别说是文颉这个武夫,就是一旁翰林出身的李澄光也没听懂。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却不知道组合起来的意思。
包括蒸骨法的亲手实验者,宋惠父,也对这蒸骨法,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看一众懵懂的眼神,杨清源决定给他们解释一番。
“我们所见是日光,由七色组合,由红到紫依次排列,红色、紫色之外,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光波,而这把红油伞挡走其他可见光,让长波红外线透过红伞照在骨骸的断口之上,使得骨缝里的血迹可现于我等眼前。这是平时用肉眼看不出来!”
杨清源的语气之中充满着自豪!
这一波,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俯视古人!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虽然他是一个文科生,但,他杂书看得多啊!!
在场众人看着此刻的杨清源,眼神复杂,有崇拜者,有敬仰者,有恐惧者,有恨不能生啖其肉者。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文颉知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