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国边境。
山间一隅。
四面透风的茅草屋内。
一位清丽绝伦的少女借着身旁貌美妇人之手,吃力地坐在床上斜靠土墙,娇嫩的头脸与泥土仅隔件棉外衫。
伴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少女听着妇人哭诉。
久久,少女懵懂地问:
“奶娘,我是皇太女?”
“是,殿下。”
少女是有些信妇人的,因为她感觉妇人很亲切很温暖。
妇人自称是少女奶娘,别云柔,临越国皇后的陪嫁侍女,会寻常医术。
少女则是临越国皇太女,南煦,字耀灵,号流景居士,有流景东宫的美称。
只不过一切都是昨日黄花。
南耀灵现在只是寻常百姓,或许连寻常百姓也不如。
因为——她们在逃命。
屋外的雨密了些,天色越发昏暗。
南耀灵神情恍惚地打量起四周——茅顶、土墙、小窗、破床、硬成块的粗糙被褥。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再怎么打量,也丝毫不会发生改变。
唯一不同,大概是南耀灵脑中有了些许认知。
回过神来,少女看着妇人担忧的眼神,示意继续。
妇人见此,讲得越发仔细。
俨然一副自盘古开天辟地的架势说起。
窗外的雨也越发连绵起来,飘飘悠悠地盖住大地。
直到屋外雨停,天光大亮,屋内言语才渐渐消失。
少女轻抚额头,梳拢思绪。
半个月前。
攻打西戎的将士凯旋而归,朝堂上下无不欢喜,就连民间也张灯结彩好似过年。
为了庆祝此战大捷,宣扬国威。
临越国皇帝不仅在宫中设宴,还协众多皇室宗亲、朝廷大臣到城门迎接。
只为给凯旋将士接风洗尘,这是何等荣耀,何等喜事。
至于为何,又要从天时说起。
临越国连续三年雨水不丰,粮食越发精贵。
受此天时,全国上下本就绷着一根弦。
可今年快入秋时,不知哪冒出来一场大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临越国上下直呼快哉!
百姓才把笑挂上,愁苦就冒出来。它一脚踹飞笑,扯着唇拉下嘴角。
这破雨下了整整一天,从头到尾,没停过,也没弱过。
其他州郡还能看几眼,唯有谷州遭了大罪。
谷州被淹了。
国之粮仓被淹了!临近秋收被淹了!
什么破雨!倒不如不来!
这下,百姓无不勒紧腰带,数着粮食才可入睡。
临越国皇帝连忙派禁足已久的皇太女南耀灵去谷州治水。
然而这与西戎何干?
西戎不识趣,又来“打秋风”了。
临越国之前也不是没有宣战之人,只是议和之人众多,皇帝不作为,就这么拖着。
议和者认为,西戎战马优良,临越国马匹奇缺、国库富裕,认了这门“穷亲戚”又如何?毕竟又不花他们的钱,国库出钱嘛。正好应了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议和者还冠冕堂皇地对百姓说什么——战起。妻离子散,国库空虚,百姓异苦。
割肉饲虎,何等可笑!
临越国皇太女南耀灵因此特意写下一篇借古讽今的策论,可惜没传出去多远,就被无声压下。
议和者因这还私下流传着什么女子继国,天道不许,国应赎罪的荒诞言语。
然而临越国皇帝不知怎么想的,就这么拖着,不宣战也不议和。反而罚了皇太女禁足,直到谷州水患才正式解足。
惹得朝堂都没心思看这西戎,满心想着是哪位皇亲国戚要走运了,毕竟临越国皇帝至今只有一位子嗣。
然而这西戎也是,打了这么多年秋风,半点感恩之心也没有,也半点不给议和者面子。不看时候,想来就来。
这下本就吃不饱的临越国百姓躁动了。
临越国议和者也甚是有趣,见着民怨,瞬间改变言论——宣战。
朝堂一统后,边防小队变成了大将精锐,国库也无有不应。
一场注定结果的大战就此打响。
大将斐嘉仁就在这番背景下,脱颖而出。他不仅赢得漂亮,还带回了许多牛、羊、马匹。
临越国皇帝见此,下旨将战利品分发民间。议和者一算,国库耗费被这么一补,竟然没出多少。牛羊分发民间后,民怨都少了许多。
故此战,斐嘉仁当首功。
巧的是,南耀灵正好治理完谷州水患,还利用水势添了个河道,转害为利,被民称赞。
临越国皇帝看着他培养心腹如此得力,教导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