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揣着银票一路小跑找到苏蕴:“小姐,事已经办成,这是辛如平给的钱。”
“做的不错。”苏蕴勾唇。
时间倒回两个时辰前。
苏蕴派人将薛峰打晕了绑走,安排自己的人扮成薛峰的样子等候,她早早将消息放出去,就是笃定辛如平不会放任别人截了胡,他那急性子,势必会做出什么事。
果然。
鱼儿咬钩了。
她全部家当早就给了谢时迁,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买那批锦缎,只能让辛如平出出血了。
天色已晚,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清风拂过院内的桂花树,阵阵清香袭来。
柴房里漆黑一片,门窗紧闭,透不进一丝光亮。
靠在柴火上的人悠悠转醒,他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逐渐适应了黑暗,开始打量这个地方,虽然好像也看不出什么。
他定了定神,想来自己不过就卖了几船货物,怎么会遭人劫持?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仔细分辨着人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来人打开门,退后一步,为身后的人让开路。
“薛大人,冒昧以这种粗鲁的方式迎您入府,望见谅。”
薛峰瞪大双眼,这个人不就是那天用三倍价格买下自己所有锦缎的姑娘吗?!
她为什么要绑自己??
苏蕴蹲下身,凑近薛峰。她生的好看,五官精致,此刻微弱的烛光照的看不真切,落到薛峰眼里却更犹如鬼魅般。
“我听闻薛大人乃南诏人,我有一笔生意想同薛大人谈,您意下如何?”苏蕴笑笑,语气人畜无害,十分温和。
薛峰用力掐了掐自己指尖,一阵无语。
这是跟人谈生意的方式吗?!
有这么谈的吗?!
这姑娘怎么跟土匪一样?!
但是他此刻性命在此人手上,只能点头,总之活着要紧,其余再议。毕竟如果不答应,这姑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南诏之地,盛产一种玉石,外表圆润光滑,晶莹剔透,通体呈现奶白色,内含一点珠黄,是名黄龙玉。我碰巧才知道薛大人近来新购置了一处田地,经专人勘探,发现地下埋藏了大量的黄龙玉。”苏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我提及此事也并无他意,只是想与大人合作罢了,想必大人最近手头紧,没有足够的钱开采,正好,我出钱出力,事后五五分如何?”
五五分?!
薛峰内心暗骂,此人当真是奸商,这明摆着亏本生意,可眼下他又不能不答应。谁让自己当初小瞧了这姑娘,以为她是个有钱没脑子的千金小姐,谁知竟让她捏了把柄。既是这般,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如果大人同意,那便签了这契约,两日后,我与大人一同回南诏。”苏蕴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峰,大有一种他不答应就当场毙命的感觉,然后缓缓开口:“那这两日,只能辛苦大人在此处休息了。”
苏蕴说完,转身出了柴房,全程也没说给薛峰松绑以及取下他嘴里的布团。下人紧接着又把门上了锁,随着苏蕴的脚步走远了。
薛峰脱力般地向后仰头,闭眼缓了口气,脑海中谋划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
谢时迁倚靠在榻,左手闲散地搭在曲起来的膝盖上,右手握了卷《国语》,彼时未束发,尽数散落在肩,显得格外慵懒。
苏蕴敲敲门,走了进来。
谢时迁眼睛很漂亮,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扬,眼眸又黑又亮,睫毛长而弯曲,一眼便足以勾人心魄,此时他又犯了倦意,轻轻抬起眼皮,便又添了几分柔情。
“怎么了?”谢时迁看向她,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坐直身体等待她的答话。
“我过几日要去南诏,提前知会你一声。”苏蕴敛神,就算他再好看,与自己也不过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自己当下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乱了心神。
谢时迁闻言,眉宇间拢了几分燥意:“你要去南诏?”
“嗯。”
“做什么?”
“赚钱还债。”
谢时迁凝视着她,好半天没说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终于开口:“南诏偏远,你一个姑娘,如何去?如何生存?”
苏蕴目光落到他那本书上,抿唇,静了片刻,说:“我只想赚钱,救我爹和兄长,旁的不甚在意。”
“......”
“何况与我同行的还有他人,公子不必担心。”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欠我的银子谁来还?”
“可我不去,如何能还?”
“赚钱的法子千千万,你为何偏要挑最危险的?我并没有催你着急还债。”
苏蕴直视他,眼神充满坚定,她非去不可,这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了,就算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