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刚刚挺开心的,哼!”王莺儿鼓起腮帮,气呼呼地说道。
肖雨语塞,上一刻被老鸨贴身的时候自己难道笑了?不能吧,年龄大了,记忆有些糊涂,装蒜道:“绝对没有,你看错了。”
说完夹了块凤爪放到王莺儿的碗里,这下还塞不住你的嘴。
王莺儿夹起碗中凤爪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好像咬的是肖雨。
玉婵在一旁饶有深意地看着二人,觉得挺有意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肖雨接触到玉婵的视线,不自信地问了句,“也给你夹一块?”
玉婵柳眉似月牙,盈盈一笑,心想这位公子果真有意思,夹便夹了,还要问一句,不过真要给我夹了,旁边这小姑娘恐怕又要吃醋了,轻声说道:“不劳烦公子。”
“再给我夹一块。”王莺儿不满地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给自己的妹妹夹菜肖雨很乐意,但是不明白从城外那一脚之后王莺儿好像变得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玉婵羡慕地说了一句:“你们这对假兄妹感情真好。”
肖雨讪讪道:“还行吧。玉婵姑娘可有兄弟姐妹?”
问完肖雨就后悔了,问了句废话,人家都到青楼了,纵然有,也不会是什么好故事。
玉婵神情黯然,落寞地说道:“曾有一兄长,约莫是死了。”
肖雨暗地里想抽自己两耳光,来迎春楼是来挖信息的,不是来挖伤疤的,歉意地说道:“抱歉啊,姑娘,我不该问的。”
玉婵摇了摇头,说道:“不碍公子。”
“令兄长有姑娘这样的妹妹也是件幸事,不怕姑娘笑话,我一直想有个妹妹,可惜父母不愿生,只得作罢。”肖雨说道。
玉婵又摇了摇头,“公子说错了,可能正因为有我这个不详之人兄长才会不幸。”
“见姑娘温文尔雅倒是看不出是不详之人。”肖雨打趣开解道。
王莺儿又从盘中夹了块凤爪,准备听故事。
玉婵此刻内心在挣扎,是否向这位初次相识的公子吐露心声,兄长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但心里深处的秘密压了太久太久了,把自己快压垮了,迎春楼内没有可交心的人,就算有自己也不敢透露半分,但面前的这位公子似有魔力,自己与他交谈很舒服,吐露些没关系吧,纵使再也藏不住了,也只是去寻父母兄长了而已,一个人活着太累……
感性战胜了理性,玉婵开始娓娓道来:“我自出生起便家门破灭,父母兄长带着我逃亡,但是敌人太多了,父亲为保护我们战死了,母亲因产下我身子虚弱,在途中也病死了,当年仅六岁的兄长带着襁褓中的我东躲西藏,我记不清跟兄长是怎么活下来的,兄长也从未与我说过,但我知道兄长必定吃了很多苦。”
“那几年,敌人从未放弃寻找我们,直到八年前的那个冬天,兄长上山挖树根,回来的却早了些,说要与我玩捉迷藏,却让我躲在水缸里不要出声,等到天亮才能出来,他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句好好活着。”
玉婵开始哽咽起来,肖雨并没有打断她,哭出来好些,她继续说道:“那时年龄尚小的我不懂,不懂为什么捉迷藏却让我藏进水缸,这不是耍赖吗。不懂为什么要对我说好好活着。”
“那晚我在水缸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因为兄长说天亮才能出来,尽管水缸里没有水,但很冷,很冷,寂静的有些害怕,但想着兄长就不怕了。天亮了,我爬了出来,可是兄长不见了,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你说,他是不是耍赖啊,是他说要玩捉迷藏的,我藏起来了,他却不找我,我一直等到天亮啊,我很冷啊,你说,他是不是耍赖啊。”
玉婵凄婉地笑了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却没有哭出声,肖雨感同身受,眼眶泛红,这玉婵是受了多少苦,连哭都忍住不发出声音。
王莺儿也落下了泪,不再对玉婵抱有敌意,虽然比自己大些许岁,肖雨挺喜欢看她的,但是个可怜的姐姐。
许是夜里偷偷哭了无数次,哭够了,眼泪很快止住了,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天亮之后,我又冷又饿,回到跟兄长住的破草屋里,兄长却不在那里,看到地上有些树根,我便抓起来往嘴里塞,好苦啊,但是能填饱肚子。想去寻找兄长,因为他可能在哪里睡着了,你们不知道,我兄长很贪睡,他每次咳嗽的时候都喜欢睡觉,经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但是都没有找到,直到有一天听到砍柴的老人说前阵子有一伙人来过,还抓了个小娃娃,一直在咳嗽。”
“我想,可能就是兄长,可是我害怕,我记得兄长说要我好好活着,我听话,我不去找兄长。”
肖雨没想到看着淡雅脱俗的玉婵居然会有这种过往,安慰道:“你没有错,而且你兄长也会希望你那样做。”
眼泪巴巴的王莺儿也点头说:“肖雨说的没错,你得好好活着。”
玉婵抬起玉手,拂过身着的白纱,自嘲道:“我这般好好活着。”
“活着才会有无数可能,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肖雨认真地说道。
玉婵莞尔一笑,“公子果然有趣。”
肖雨没有言语,认真神色不变,直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