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收步惊云为徒的时候,后者挑明直言,有朝一日定会为父报仇。所以,虽有步惊云十年来规规矩矩,任凭差遣绝无怨言,雄霸对其戒心一直未曾放下。
步惊云越是听话,雄霸就越忌惮,此子心机重、城府深,能忍常人不能忍,加之武学天资惊人,他日必为大祸。
雄霸是个自负且矛盾的人,一方面担心养虎为患,一方面又不惧工具人窝里反,直到前两天得到下半生的批言,才下定决心。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龙游浅滩绝无可能!
察觉到雄霸的杀意,步惊云误会了什么,昂首挺胸丝毫不虚。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孔慈又变漂亮了这件事,是他干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雄霸微眯双目,冷声道:“说,你在无双城遇到了谁,为什么丢了无双剑?”
“一个红衣青年,功法诡异,形容狰狞,应该是邪道高手,我和他交手两招,自认不是对手。”步惊云言简意赅道。
“只两招,你就自认不是对手?”
“这两招,只有他出招,我毫无还手之力。”
“……”
雄霸闭目不语,无双城内发生了什么,麻鹰、蝙蝠已经如实告知,现在无双城什么情况,天下会的探马也已打听清楚。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无双城不过土鸡瓦狗,随便派一位堂主便能轻松打下。
令雄霸深感不安的,是夺走无双剑的怪人,枭雄疑心病复发,只觉自己被无形大手包裹,放眼四周,除了阴谋就是二五仔。
“阿爹。”
一袭粉色衣裙的孔慈走入书房,明眸皓齿,青春靓丽,甜腻呼声,直让屋内两个大老爷们同时露出笑容。
“哼!”
雄霸怒瞪步惊云一眼,暗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后露出慈父脸,宠溺道:“小慈,这么晚了,你不在闺房歇着,来书房做什么?”
“阿爹外出几天,人家想你了嘛!”
孔慈说着想念雄霸的话,视线却一直放在步惊云身上:“阿爹真是的,一回来就训话云师兄,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云师兄一直陪我在后山的河里捞石头,阿爹要怪就怪我好了。”
“捞石头?”
雄霸眉头一挑,诧异望着步惊云,猛然间看到二人眉来眼去,袖袍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爱女成狂,他杀步惊云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室内冷风让孔慈打了个寒颤,她走到雄霸身边,继续解释道:“阿爹喜欢收集天下武学秘籍和神兵利器,我喜欢收集师兄……”
“嗯?”
“我喜欢收集五颜六色的石头,云师兄答应过我,会把天下所有漂亮的石头都寻给我,刚刚去后山也是我拜托他,阿爹你不要在为这件事生气了。”
“胡闹!”
雄霸板着脸道:“女孩子家家要矜持一些,后山人迹罕至,孤男寡女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孔慈对雄霸全然不惧,眯着眼睛笑道:“下次喊上风师兄,我们三个一起,这样就不是孤男寡女了。”
“疯言疯语……”
雄霸挥挥手,让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后,让门外侍卫传令,喊来了神风堂堂主聂风。
“师父,你找我?”
“嗯。”
雄霸笑着上前,拍了拍聂风的肩膀:“不错,仪表堂堂,才貌双全,有为师年轻时几分英姿。”
聂风微微一愣,不知雄霸大晚上喊他过来说这些什么意思,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把他训得一文不值。
聂风心里藏不住事,全写在脸上,雄霸见状又是一阵大笑:“风儿,为师和你父亲聂人王意气相投,英雄豪迈,彼此引以为知己,曾指腹为婚,定了下你和小慈的亲事。”
“还有这事?!”
聂风大喜,他和小湿妹情投意合,花前月下曾许诺比翼双飞,慑于雄霸的威严,一直未敢做出逾越之举。
最多只是灯下黑,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之类的。
今天有雄霸这句话,他就放心了,以后灯下黑,绝对不止是亲嘴。
见聂风喜色写在脸上,雄霸仰头大笑,借机掩盖杀意。
又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白日做梦,也不照下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师父,怎么突然说起了婚事,小师妹那边……”
“无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师做主就可以了。”
雄霸大手一挥,打断聂风的废话,凝视他片刻,叹了口气:“这次凌云窟之行,为师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回想起来,为师已不再年轻,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是时候该找一个继承人了。”
“啊这……”
陡然重任加身,聂风直呼遭不住,结结巴巴道:“婚娶一事,聂风全凭师父做主,但师父要选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