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好在不用像那日封后时那般头饰繁重,顾岚衣特意吩咐过衣物从简。
当初温文登基时,是委派了官员去祭祀天、地和宗社。
但顾岚衣身为晟朝开国皇帝,前无可祖可祭,后无嗣可委,只能亲自上阵。
祭祀也很简单,祭告自己受命于天地,并开宗祠,她死后便会被后人在这里祭拜。
顾岚衣侧着身子轻声道:“这个宗祠是我特意吩咐过的,到时候咱俩的位子都是向阳的,不会发霉。”
温子昱:“……”
哪有人刚登基就给自己的牌位挑地方的!
他现在怀疑,顾岚衣是不是偷偷喝了自己的药,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傻。
祭祀完后便是要接受朝拜,然后颁布诏书,宣布改元和大赦天下。
新朝初立,开国皇帝顾岚衣定国号为晟,年号为安定。
晟,明也。
愿晟朝官堂再无脏污。
安定元年,北凉部与幽州接连恭贺,以示晟朝主位。
……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你们不去想着怎么改新制增新法,整日盯着朕的后宫是想做什么?”
顾岚衣把奏折丢在她们面前,几人连忙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顾岚衣:“息怒?你们做过让朕息怒的事吗?”
礼部侍郎:“陛下,子嗣关乎社稷稳定,不可疏忽啊。”
顾岚衣忽然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请爱卿你多生几个,生一窝,我晟朝社稷不就稳了?”
礼部侍郎面红耳赤,她一个文人,哪里见过顾岚衣这种不讲理的人。
“陛下说笑了。”
顾岚衣呵了一声,“朕看你们一个个闲的很啊,既然这样,朝堂也不养闲人,刚好,朕选几个去补漠北的空缺,诸位觉得如何?”
几人立马大气也不敢出,在京城富裕惯了的,谁愿意去漠北遭那罪。
顾岚衣看见她们就烦,挥挥手让她们滚。
“景寿,君后现在在哪儿?”
景寿叫来门外的小太监问了几句。
“回陛下,君后今个儿说在殿内待得无趣,回了宁清宫看看。”
宁清宫,是当初林贵君的住处,也是温子昱长大的地方。
顾岚衣来了兴致,“摆驾,朕过去看看。”
入宫这么久,温子昱一直没有想起过他那个父君。
顾岚衣也没有下令说怎么处置,宫里的人不敢私自动作,于是林贵君如今还在冷宫的偏殿里。
哦对,如今该叫林氏了,温子昱一日不认他,他就一日没有个正经名分。
吱呀——
阿竹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宁清宫门。
原先林贵君在时,这里素来是雅致矜贵的,现在人走茶凉,殿内空无一人,便荒凉了起来了。
“殿——君后,没想到咱们还能回来!”
温子昱如今刚刚显怀,好在走路还不算艰难,慢吞吞跨过了门槛,看着一片凄凉的宫殿。
“走,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温子昱的院子在宁清宫的最角落,当时出嫁匆匆忙忙,屋里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拿走。
好在林氏也看不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还丢在屋子里没有动过。
“君后,您先别进去,屋里尘土大,先散一会儿。”
温子昱点头,走到院中的大树下,伸手碰了碰自己和阿竹做的秋千。
阿竹吓了一跳,“这秋千许久未用了,还不知道稳不稳当,您要是想玩,我们叫陛下在宫里重新做一个。”
温子昱笑了,“阿竹,要不你还是叫我殿下吧,怪不习惯的。”
阿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温子昱挑眉,“有何不可?”
阿竹瞬间笑开了,“太好了,我早就觉得君后叫着好奇怪,像是在叫别人。”
在他心里,殿下就是殿下,不管是什么身份。
是将军夫郎也好,新朝君后也罢,都是他的殿下。
温子昱戳他脑袋,“叫别人可不行。”
阿竹吐了吐舌头,“知道知道,陛下只爱您一人,君后当然只会是您!”
顾岚衣刚好过来,听到这一句。
“阿竹越来越机灵了,回头去景寿那儿领赏。”
阿竹高兴地跳起来,各种好话接二连三地说。
“陛下与君后乃天合之作,昨日殿下还让我去打听您有没有按时用膳呢?”
顾岚衣揶揄地看过来,解释道:“朕昨日事务繁忙,等想起来用膳的时候想着你已经休息了,便没去。下次朕一定记着去找你。”
温子昱红着脸,“我没有!”
他真的只是想知道顾岚衣有没有按时吃饭而已啊。
次日顾岚衣果真一到时间便回了圣和宫,一刻也没多耽搁。
温子昱又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直往她身上黏。
顾岚衣吃一口给他喂一口,忽然怀里的人就哼了一声。
温子昱气呼呼道:“你女儿在踢我!”
顾岚衣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把手放在他鼓起来的肚皮上。
温子昱如今已经将近五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