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低沉地笑了几声。
顾岚衣看了一眼低着头不再说话的黄昊,转过头问黄龙,“你刚才说,黄昊的朋友没有死?”
黄昊猛地抬头,她刚才正要问的时候将军便进来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再继续问,哪怕心里很着急,她也强压下,打算之后再找机会拷问她。
没想到将军居然替她问出来了。
黄龙不可置否,“当然,当年那几个混混本就没死,还有一口气,被我丢出去了,你走了后我才发现人还活着。日,白背锅了。”
顾岚衣扯了扯嘴角,背锅倒不至于,毕竟就黄龙干出的那些事,打一顿她都觉得太轻了。
黄昊听清楚黄龙的话后立马稳不住了,急切脱口而出道:“她们在哪儿?”
她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顾岚衣注意到她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
她还从未见过黄昊这个样子。
记忆里,从黄昊从军,到被原主赏识提拔,一直到现在,黄昊一直是稳重而冷静的。
时常是在安项远,甚至连顾岚衣都无法冷静的时候,她总是站出来将两人拉住的角色。
可今天,在这个地牢里,听到儿时伙伴还活着的消息时,黄昊的脸色终于变了。
黄龙最喜欢看她变脸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我就想不起来了,不过如果你把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想起来了。”
顾岚衣挑了挑眉,这还是个挺会顺杆爬的主。
黄昊瞪着眼睛看她,“你做梦,抢劫军粮的罪够你死一万次了。”
她说完就抬脚往外走。
黄龙见人走了,诶了一声。
“急着走什么啊?不想知道那几个人的下落了吗?”
黄昊脚步一顿,“不想。”
事实上她准备出去后就派人去幽州找人。
但黄龙显然不想放过她,“你难道以为,我会那么轻易让你找到吗?”
黄昊猛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岚衣却注意到黄龙在说话前明显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黄龙。
黄龙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她在刚才说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下。
这个动作当然可以理解为她是为了叫住黄昊而下意识往前倾身,也可以理解为,她在撒谎。
顾岚衣冷眼看着两人对峙,忽然走上前去拍了拍黄昊的肩膀,回过头对黄龙说:“心思省省吧,这地牢你是绝对出不去的。”
说完她就转身出了地牢,黄昊眼神复杂地回头瞥了一眼黄昊,然后立马追上顾岚衣的脚步。
出了地牢后,黄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顾岚衣身后。
顾岚衣突然停下脚步,她差一点撞了上来。
“将军?”
顾岚衣看她,忽然开口:“你信了黄龙的话?”
虽说是疑问语句,但她问出来时却是已然有了判断,黄昊这副神情恍惚的模样,不是信了黄龙说那几人在她手上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黄昊犹豫着,开口道:“我……不信她说的。”
顾岚衣嗤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
黄昊愣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神,便知将军心里已然十分清楚,于是连忙低下头,请罪。
“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顾岚衣拉她起来,肯定道:“她撒谎了。”
黄昊看她,然后瞬间站直身体:“是!”
顾岚衣挑眉,黄昊居然也不问为什么吗?
方才心神不宁的样子已经完全在黄昊的脸上消失,现在的她看起来目光简单而忠诚,仿佛不论顾岚衣说什么她都会信。
坚决服从一切指令,是每一个漠北士兵的信仰,身为副将的黄昊也不会例外。
“你现在派人去幽州找人,她们去了人生地不熟,搜查还得好半天,兴师动众的。不如修书一封,请宋江羽帮你查人。幽州是他的地盘,找起来不比你埋头摸黑找来得快?”
黄昊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层。
她现在回过神后,也发现自己方才是真的心神大乱,居然连宋江羽这一层也没想到。
黄昊连忙应下,“是,将军。”
顾岚衣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放下心。
黄昊素来稳重,不用她操心,以她们现在和幽州合作的关系,宋江羽是不会拒绝这么一个随手就能办的要求的。
何况她觉得,这宋江羽看起来与她的黄副将,相处的还不错?
顾岚衣摇了摇头,示意黄昊自己去办,然后回了院子。
上都城恢复秩序后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上都城每年最隆重的习俗——春日宴。
虽说是春日宴,但是按照惯例,上都的春日宴并不在春分,而是在今年的三月二十,谷雨时节举行。
春日宴的习俗一开始是文人墨客们为了互相交流,比试文采而选了一个时间,每年来到上都城的洛水沿岸,公卿名士,风流文雅,尽显风华。
后来春日宴就渐渐成了一个上都城固定的习俗盛会,不只是文人墨客,还有不少侠客武者也来一展身手。
便有了现在的文宴与武宴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