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回了那码头。达念皱眉,心中不由暗道一声不好,还好码头边停着的船静悄悄的,似乎没人。达念镇定了下来,心道这船是那些人要将自己掳走的重要工具,若是逃了则罢了,若是没逃出这些人的掌控,到时还是要坐这艘船离开,不如干脆一把火将它烧了,或许能拖延一些时间。
一不做二不休,达念壮起胆子靠了过去。果不其然,那船上竟是连看守也没留下一个。只有三个被他用短刃捅伤的人,仍躺在船舱中等待救治。达念便悄悄地上了马车,取了火折子,又拿了些衣物引火,火着了之后便扔在了船上。
那船舱里三人见火势大起,顿时挣扎着要往外逃,但那火封了上码头的路,三人不得已只好往水里滚去。
达念站在岸边,往河里扔了几块破木板,道:“你等休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活命才这般做的!”
那三人哪里还能争辩,纷纷抢上前来抱着木板子,想上岸可码头的岸高,湍急的渭水将他们冲离了岸边,直往下游冲去。
达念见那火越烧越大,寻思火势一起,必被人发现,须得赶紧逃离才是。于是不管不顾,骑上马顺着河水,往下游而去。
那马沿着河岸直跑了大半个时辰,达念忽见周围景色越来越眼熟,再一眼,便辨认出这就是元良平日里钓鱼的地方,旁边就是官道。于是循着满布鹅卵石的河滩,纵马一跃,上了平坦阔直的官道。抬眼一望,不远处就是良淄庄。
许庄头见达念一身褴褛,满面灰尘,脸色青白,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招呼众庄农上前询问。达念喘匀了气息,道:“我方才被人掳了,骑了近一个时辰的马,才逃了出来。只是不知元良如何,许庄头,可能带着人随我去长安一探?”
许庄头一听主母被人掳了,那还了得?于是令人敲起了梆子,庄里有一个算一个,能骑马的骑马,有驴的骑驴,没有马没有驴的便步行,扛着扁担锄头,拿着木棍儿、铁叉子、连枷,一窝蜂似的涌出了良淄,嚷嚷着要找那些人算账。
反了天了,侯爵夫人都敢动,还有没有王法?
一行人前后呼应,往长安而来。但毕竟脚程脚力不一,达念瘦小,马术又高上众人一截。跑着跑着就领先众人数里,身后追着的几个庄上老农也是望尘莫及,眼看转过一处麦地便就是长安城范围,却见前面一车一马停在了路中间,车边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赵正坐在车里,听达念将整件事说完,脸色顿时差到了极点。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摆他一道。
而且选在了如此节骨眼上,让赵正分身乏术,定也没安好心。赵正思来想去,他在长安城不过半个月,所识之人一只手就能数将过来。是什么人想对达念动手?
林仲?
太子?
亦或是渠国公?
达念虽然长得漂亮,但身材单薄瘦小,我见犹怜,根本卖不上几个钱。若是要杀她,哪里都能动手,犯不着还要过河!他们挟持了达念又意欲何为?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赵正真想调转马车回长安城里去问赵金玉,这货是怎么办事的?越来越不靠谱!
赵正托起达念撕成了片状的素稠裙袍,长叹一口气,“若不是你聪明懂势,此时怕是再也寻不到你了。”
达念欣慰地抱着赵正,闭着眼睛喃喃道:“元良无须担忧,若真有那一日,有死而已。阿念才不想拖元良的后腿。只是真到那一日,元良得想着替我报仇。”
“我灭他满门!”赵正气得脑袋冒烟,心想今日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是真多。但最让他后怕的就是达念被人差点掳走的事实。料想这事情一眼可以望到底,也不知是哪条线上,对他赵正已经视如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明着对付他赵正还有许多顾及,只好旁敲侧击,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么一想,就连许聪差些被人拐卖都变得不寻常起来,怕也是为了拖延赵正的时间。只是他们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苏毗女子,实际上心底十分坚韧,而且别看她单薄瘦小,平日里细声细气,不争长短,但耍起狠来,赵正也是见过的。
“元良!”
“嗯?”
赵正搂着达念的肩膀,低头看见这女子脸上的泪痕仍旧未干,她微微抬着头,看着赵正,“嫦儿与月儿今日去阿团查验土地事宜,我回良淄时还未曾见到她二人。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赵正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嫦儿与月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唯渠国公事问。先不用管她们,你今日受惊了,先在车上好生歇息一番。说不定到了庄上,她们也回来了!”
“嗯!”达念见赵正脸上正自不怀好意,知道他也是被惹恼了,再说下去不合时宜。于是闭上了嘴,靠在赵正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行人乌泱泱地来,又乌泱泱地回。
整条官道上,人声鼎沸。几百庄民拖了近二十几里路,又都扛着农具,路过的客商见他们杀气腾腾,暗以为哪里起了民变,于是纷纷避让。直到夜幕降临,骑着马和驴的庄农们才将赵正的马车护送回了良淄庄上。
嫦儿与月儿早已等在了庄口,见马车上达念那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