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柴以为赵正画错了尺寸,一时有些疑惑,“侯爷,这池子需要这般大么?而且我看这地形,上游五个水池,竟是比下游的营还要大?”
“你照着挖便是,给你十天工期。”
“这几个水池子,也就五六天完工了。”段柴心说多大事,赵正却正经道:“挖个池子挖个渠有多大事?可我给你批注的土方处置你看了么?这挖出来的泥土砂石,必须按我要的地方给我堆砌起来,要夯实的地方夯实,要松散的地方松散。”
段柴又细看了一眼,只见赵正将营建分作两部分,上游五个池,八座营,下游两个池,四座营。这土方堆砌之处,是连接上游五个蓄水池与下游两个蓄水池的。
段柴拿着图纸仔细地端详,隐隐约约地貌似猜到了赵正真正的要干什么。他试着在图纸上把孔雀河一截,这不就是个小水库么?
段柴回头望了一眼下营的两个水池位置,那里正好凸起。赵正要把它们挖低,与周围的地势一道,形成一个可以蓄水至少两万方的水库。
可这洼地里,还要建四座营。
难不成障眼法?
段柴看了一眼赵正,后者正站在高处看地形。段柴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根据图纸要求,上营位置的五个水池也是为了蓄能准备,地势平整一番,大概能畜十六万方水。
段柴又下到洼地里,看了一眼要挖平眼前那两处凸起的工程量,十天还真不宽松。
“侯爷,你这是要水淹铁门关啊?”
赵正没吭声,他计算过了,十六万方水其实并不多,他要的是这十五里的高度落差。十六万吨水利用高度落差产生的冲击力,就算冲不垮铁门关的城墙,也能让关前大营毁于一旦。
这是对付巴特那四千人最后的手段,也是为了迫不得已才准备的。
段柴在了解了赵正的所有意图后,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始重视了起来。只是赵正还没走,段柴突然想起了一个事。
“侯爷,这大水可不认人,你这么一冲,不也把自己给冲掉了?”
“我会给你联络信令,关前大营东南山腰上有个毡帐,那是梁珅留下的,帐旁挂有信旗,你见那信旗变成黄色,便就截流蓄水,变成红色,便就开闸放水。开闸放水之后,大水会冲散虚填的土方,约莫一刻钟后,上游五个水池便倾泻而下,带下游两个水池里十余万方大水一起冲破缺口,倾巢而出。待到那时,我便抢上关墙,你等则顺着水势掩杀。一举拿下铁门关。”
“杀谁!?”
“谁挡,杀谁。”
“知道了!”段柴没有多问,他大概知道赵正要对付的是谁。此时多问无益,连忙下去布置……
赵正见他已然领会,便不再多做停留,只挑了五十人,回到了关前大营。
还没进营,便见巴特一脸急冲冲地模样,全身披挂,往营外而出。
“汗叔!”赵正连忙拦下,“这是去哪?”
巴特一眼就瞧见了路旁的赵正,一时脸色不善,跳下马来,“找你快半个时辰了,你去哪了?
“去河边洗了洗身子,”赵正笑嘻嘻,指了指身后,“汗叔你说巧不巧,路上恰好碰见了赶来助阵的右武卫。“
巴特两眼望天,长吸一口气,拉着赵正躲在一旁,道:“右武卫挟持了明特勤!这事是你做的!?”
“甚?”赵正一脸震惊,“右武卫挟持了明特勤?汗叔莫要说笑,他们自北天山而来,到哪去挟持明特勤?”
“此时此地,苍宣侯你莫要耍我!”巴特显然急了眼,他道:“斥候探报,大唐开乐公主带明特勤已达庭州以东一百里的铁兰军。明特勤乃我回鹘汗储,他又是怎么落在开乐公主的手里的?”
“这事……”赵正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怎么天使不知?”
“当真不知!”赵正辩解道:“我与可敦相遇之时,她只孤身一人,并无携带明特勤一同前来铁门关。况且汗叔也知道,铁门关如今乃是战线前沿,可汗重伤未愈,而明特勤年幼,他怎能犯险?这事你可问过可敦?她该是最清楚的!”
“倒是没有!”巴特道:“探报只说是右武卫的事,我一时心急。可我仔细想来,大概与天使无甚关系,只是莪关心则乱,还盼望苍宣侯能给个交代。”
“好说好说。若是他们真的挟持了明特勤,我定让他们放人。这做的是什么事嘛!”
赵正说罢,招了招手,右武卫一个队正连忙下马跑了过来,赵正叉着腰问,“你们绑了明特勤?”
那队正一脸茫然,“并无此事啊!是汗庭把明特勤送来的。”
“荒谬!”赵正骂道:“汗庭在庭州还有两千驻军,明特勤安危无虞,他们送明特勤去右武卫,是怎么个意思?”
那队正道:“某不知,某也只是听说而已。”
“那就去打探清楚,回来报我!”赵正气得头顶冒烟,喝令道。那队正连忙喊了两个手下,便要去铁兰军问清到底什么情况。
这双簧唱得巴特差点气笑了,连忙出手制止,“算了算了!这事我让人去打探。”
“汗叔此言差矣!”赵正却摇头拒绝,“此事关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