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算,我也要算!”周春见姐姐算完,便立时补了上去。
那老者呵呵一笑,“先来后到,先来后到,这位小娘子,烦请伸出你的右手!”
周春大咧咧地一坐,“先生,我也要算子嗣。”
赵正莞尔一笑,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那老者倒不嫌周春年纪小,手指轻轻捏着周春的手骨,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笑容,“这位小娘子与方才那位娘子可是共嫁一夫?”
“那是我阿姐!”周春道。
周围人群便又起了哄,“哪家小子啊,如此有福气,娶得姐妹二人!”
赵正心里诶了一声,这老伙计有点东西啊。
那老者放下了周春的手,做了个揖,“夫人前程似锦,子嗣却不旺盛,只有一子一女……”
周春闻言,顿时便皱起了鼻子,“老先生,为何我才一子一女?”
老者笑道,“天机如此,老儿不敢胡言。”
“哼!”周春极不情愿地丢了三枚钱,拉着琳儿过来,“给她也算算吧!”
琳儿一时茫然,“嫂嫂,琳儿还小,不算子嗣!”
周春便道:“那便算气运,我看这老头儿能编出啥瞎话来!”
“行了行了!”赵正见这婆娘有些气急败坏了,连忙挤了进来,劝阻道。周盈见了赵正,极为惊喜,“元郎,你怎么就来了?”
“人不在,我就想来先找你们!”赵正一手拉着周盈,一手拉着琳儿,脚底下轻轻给了周春一脚,“走啦,丫头片子!”
周春当时就憋不住了,哼哼唧唧地就要发作,赵正连忙松开一只手,捂了她的嘴,“大街上,好看么!?”
“元郎你就偏心!”周春呜呜呜地抱怨道:“凭什么阿姐能生三个,我就只能生一个!?”
人群也“轰”一声大笑起来,有人道:“这位郎君,小娘子娇羞可爱,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哟!”
赵正连忙摆手,“诸位好走,诸位好走!”
身后算卦的老者忽然道:“这位郎君,你不算一卦?”
赵正心说算你大爷,再算我就要开幼儿园了,嘴上却道:“没带钱,家里穷!老先生后会有期!”
“这位郎君,我不收你的钱。”那老者不依不饶,赵正连连告饶,连拉带拽地把三个女子从哄笑的人群中拖走。
几人寻了一处面馆,叫了四碗羊肉面,坐着吃完,赵正数了四十八个钱,付了账对三人道:“今日我还得去军械营有些公事,一会我雇人驾车送你们回平凉。”
“元郎不走么?”周春问:“那我们把车驾走了,你又如何回去?”
琳儿抱着赵正,“元良哥哥,琳儿跟你走。”
赵正把琳儿抱在怀里,“元良哥哥要去办正事,办完就回。可不能带着琳儿,一会哥哥去给你买饴糖,不许做跟屁虫,知道吗?”
琳儿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往周春怀里钻,“那琳儿便和嫂嫂走。”
周盈道:“就别雇人了,我与春儿都会驾车,你既有正事要办,便自去吧。夜里风凉,记得雇个带蓬的马车回家。”
赵正叹了一口气,拉着周盈走到一旁,小声道:“这几日不回了。”
“怎么了?”周盈看出赵正是真的有事,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一时脸色有些僵硬,“元郎在县城有相好了?”
“你嘴里就蹦不出象牙来!”赵正遭不住,便把要打仗的事跟她说了,反正今天早上这就已经不是国家机密了,此时说说也无妨,“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春儿和琳儿,如果前线战事不顺,我定会托人转告与你,那时,你便收拾些细软,去兰州寻你们周集的族亲。”
“元郎!”周盈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却已是有了泪水,“要走便让春儿带着琳儿走,我定会在平凉等你。”
“没到那时候呢!”赵正心说不至于,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怎么搞的要生离死别了似的。
周盈却坚定道:“我不管,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元郎在哪,妾便在哪。元郎活着,妾便活着,元郎若是死了,妾便陪着你去阴曹地府走这一遭。”
赵正有些受不了周盈那眼神,连忙低头认错,“娘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吓你。你好好的,在家呆着,少则半月,多则三五月,我便回来了!”
周盈点点头,“此事我不与春儿说,可有机会,你也要让她知道,她也是你娘子。”
“是是是是!”赵正一边用衣袖擦周盈眼角盈出的泪水,一边使劲点头,“有机会抽空回家我再细说。”
赵正把三人送到城门口,周春驾着车,一步三回头。周盈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小心看着,琳儿在车上呢。周春憋着嘴,想骂又没骂出来。
马车过了护城河,往西向平凉而去。赵正看着马车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中,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正自摇头时,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赵里君?”
赵正一听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转头一看,却是军械营的曹司仓。心道正好睡觉缺枕头,直问:“曹司仓,骑马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坐车!”
“那好,一起,我正好要去军械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