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前路万劫不复，再无回头机会
在“舜华”心底最深处，有一抹光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驱使着她重振心绪，勉强答道：“阿娘，女儿省得。”
话音落，八仙桌下缓缓流淌出一层层黑雾，将“舜华”围拢住：“今日李郎君是单送来这花来，还是有送来其他物什？”
看见这一层黑雾，姜舜华明确心中所想，红瞳睁开眼睛，漂浮在空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八仙桌旁坐着一具无头躯体，她脖颈断裂处翻涌着一丝丝黑雾，大有喷涌而出的征兆。而旁边两位侍女，惨白脸上画着一团红腮红，两具躯壳上毫无人气。
见“舜华”盯着脚边飘荡过来的黑雾看，随后手脚发颤地将平安符攥得更紧。这让姜舜华意识到，这所有可怖模样，“舜华”是能看见的。所以，才有姜莹一步一叩去南山寺庙里为她求来平安符。
“回嫲嫲，没有了。李郎君只送来这枝花。”碧萝忙跪走到舜华旁边，一把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沉声回答道。
“没出息的家伙。”无头躯体没好气地一声怒喝，没有头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透着黏稠的视线扫荡着整个房间，让人作呕。
旁边那两婢女开始往屋里翻翻找找，惊得舜华握紧碧萝胳膊，两人皆担心那四十多两银子被找出来，届时该怎么解释？
没过多会，里屋传来两声惊呼，紧接姜莹被拉扯了出来。
姜莹十分抗拒拉扯，抬起胳膊狠狠甩掉束缚，面上装作很凶地瞪向身边人。
婢女互相对视一眼，没好脸色地将她往前一推，直接推到这断头身躯老鸨翠娘跟前。
翠娘见是她，冷笑出声：“你在码头上不好好干活，总是往春生阁跑。你家阿翁没跟你说过，此地是何地方？”
这句话姜莹听不懂，她昂着头一脸疑惑地看向翠娘，不解地问到：“大家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为什么不能来？”
蠢货！”翠娘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拿舜华撒气道：“自打你进我春生阁，尽招惹些不三不四之人，搅得这里乌烟瘴气，吵吵嚷嚷。呵，你初来乍到，李郎君不过是想尝口新鲜，包了你几月清闲，怎么？如今心高气傲起来，不把姐妹们放在眼里了！成日里只想着攀高枝，成贵夫人？”
说到这，翠娘话音拔高，满是不屑：“以为你掉进这泥塘里，就能清清白白的离开，做梦！”
此言一出，舜华面色一白，瘫倒在碧萝怀中，满面羞愧。那道黑烟再次扑了上来，化作两道残影，将舜华团团围住，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激怒舜华。
“怎么就不能成贵夫人了！”房间内传来一声高呼，震得舜华耳旁的黑雾散去大半。舜华抬起头，见姜莹高大身躯将她遮住，挡住了翠娘视线，让她身上压迫感减小。
“娘子漂亮，又精通诗词歌赋，怎么不干净？娘子可干净了，还很香，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很明显，姜莹没听懂翠娘所说究竟何意。
这番话脱口而出，换来婢女几声嘲笑。但姜莹不慌，一脸无害地盯着翠娘。
跟傻子说道理，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不光翠娘，若以前的姜舜华见到这情形，都想摇摇头，将她直接赶出门去。
但现在，她不能这么做。
姜莹在帮舜华说话，虽然方法不对，但让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死心塌地维护，无论如何都先得感谢她，再论其他。
“蠢货倒是忠心，既如此，你不如拿出万两金，赎她出门。”翠娘拿着娟帕的手往八仙桌上一拍。
万两金？一听这个数，姜莹立马伸出手算，算了半天也没能算清楚，她茫然地抬头瞧了瞧翠娘，又转头望了望舜华与碧萝，掰着指头又开始算，万两金究竟是多少。
见她这样，翠娘嘴角扬起一抹嘲笑，正欲说话。舜华适时开口，打破这诡异气氛：“阿娘，如今女儿身子已大好，心中也别无他想。”
舜华知道，江宁镇，没人能拿得出万两金，就算有，也不会赎一名妓子。翠娘这句话，明显就是不愿放人，只有姜莹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