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世间罕见的清醒人。今日的茶香醇甘甜,薛小姐好手艺。”
这是秦意主动示好,薛颜会意伸出手道:“那我便学齐将军唤你泱泱啦,你可以叫我小玉。”
“成。”她伸手拍一下薛颜掌心,交到这世界第一个朋友。
杏花一瓣一瓣飘落,光阴一刻一刻流逝。秦意如同披星戴月的高中生,每日除了吃饭和睡觉,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中。
偶有几日瞌睡虫上脑耽误时辰,又碰上齐琚恰好在家,他仍死性不改对她亮剑。
确有一次被逼急了,她故技重施撞剑威胁,结果她脖子都卡剑上了,愣是一点事没有。
即便知道那是一把假剑,她看到乍眼白光时,依然会情不自禁害怕。故,为免齐琚派送清醒大礼包,每日清晨她都迷迷糊糊掰指头数着,当青禾第五次催促时,使出浑身解数爬起来。
“勉强合格。”齐琚阅后点评。
“将军今日没遇到不认识的字?”秦意略感吃惊。
短短十日,齐琚就能看懂这么多简体字,学习能力着实变态。
她煞有介事抱拳跨界:“将军文韬武略,小女子甘拜下风!”
齐琚嘴角噙着笑意,白她一眼嗤道:“少拍马屁。”
“咦?这是什么东西?”秦意扶案而起,狐疑盯紧齐琚身后,绕着他转半圈停在正后方,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她捧腹大笑:“将军,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啦,还端着呢?”
“咳……你看错了。”
秦意举手投降:“对我看错了,每日盯着书看眼睛都快瞎了。”
暗示如此明显,傻子都能听出她想放假。齐琚偏装傻充愣,揪住她耳朵往自己身边带,按着她的头贴近桌面。
“别什么事都怪到读书上,看看你的字,仓颉见了都要瞎。”齐琚刻薄嘲讽,不留一点面子。
秦意满不在乎,毛笔和字体的问题如何能怪她?
归根结底,毛笔她用不惯,挽袖悬腕写不出几个字就累得要死,自然越写越丑。
“今夜不把字写好,明日休沐取消。”齐琚下达通牒,“拿笔,我最后教你一次。”
秦意哆嗦着搓搓手臂拒绝:“别!我自己写,将军你就等着看吧。”
说的好听,哪次不是以教她写字为由,像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贴在她背上,每每害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抱起纸笔转移至单独给她布置的书案沉思,好半天才从空空如也的脑海中想出一首诗来。
执笔蘸墨,她全神贯注默写。
虞朝盛行书,诏书奏表都采用行书,而她只会写建筑师必学的宋体字。算得上小有所成,可她不喜欢那种板正的字,从不在图纸以外任何地方写。
但那可是半月才有的一日假期!出府倒是次要的,睡到正午的诱惑力,恕她无法抵抗。
横竖撇捺,横细竖粗,她边絮叨边描摹,不多时后呈上一首七言绝句。
齐琚接过,先粗略扫一眼纸面,满意点头。看得出来,她那样跳脱一个人,写出二十几个横平竖直的字,定然耗费不少心力。
“我不是写不好,只是乐意顺从自己而已。人本该不拘一格,一味模仿书法大家,多元之美将被限制在条条框框之中,那人间万物该多无聊啊。所以,我能放假了不?”秦意为自己辩白。
“汪伦是谁?”齐琚把青纸揉成团丢在地上,“和你什么关系?”
历史对汪伦的记载貌似不多,她只知汪伦是李白的朋友。先前听齐琚提过什么尚书侍郎之类的官职,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架空在唐朝之后,那齐琚没理由不知诗仙名号。
莫非,她猜错了?
“汪伦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不知哪本书上看的一首诗而已。”秦意往前倒推一段时间,试探问,“你没听过这首诗,那可听过‘涉江采芙蓉’这一句?”
听到她和汪伦没关系,齐琚松一口气,改用一副看无知笨蛋的眼神,嫌弃答道:“但凡读过点书的,谁不曾看过《昭明文选》?你当我跟你一样,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