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怡一路上骂骂咧咧,还吐槽起了陈放,觉得他眼光差劲,曲南阮安抚她几句,让她们回去休息。
时间已过十点,街上的店面关得差不多了,还好药店一向关门晚,曲南阮进店前,让谢霖在外面等着。
几分钟后,她提着小袋子出了店。
不远处的槐树下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平日里住在附近的老大爷最爱聚在这里纳凉,下象棋或者是打扑克,地上的保温杯里是在家就泡好的茶,曲南阮有次路过,还被老人家拉着去评理,说对面的爷爷一大把岁数了还悔棋,不讲信用。
曲南阮把手里东西放桌上,目测了一下谢霖的身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少说也有一米八几,她下巴点了点石凳,“坐下。”
等着。
坐下。
某人惜字如金,看来还在生他气。
谢霖先是打了几个小时的球,后又跑山里到处找人,一天的运动量已经超出负荷,他敞着双腿,有些疲软地靠在桌边,神情懒懒的,见曲南阮在拆医用棉签,他试图做出最后抵抗,“其实真不用处理,过几天就好了。”
曲南阮偏头看他一眼,扯过他胳膊,先用干净的水清理了上面的血迹,再用棉签沾上碘伏消毒,“我那天手肘上的创口贴,是你贴的吧?”
谢霖老实闭嘴了。
曲南阮微微躬身,眼睫低垂着,谢霖想起她开车时的神情,也是这样的认真,见她拿了新的棉签,似乎还要处理脸上的伤,他连忙说,“这样就行了,脸上的不用弄,免得一块创口贴贴脸上,影响观感。”
“谢霖。”曲南阮看着他笑出声,“没想到你偶像包袱还挺重。”
“放心。”曲南阮止不住笑,揶揄道,“一块创口贴遮掩不了你的美貌。”
谢霖:“.....”
曲南阮低下头,在他脸颊边重复清理的动作,她力道很轻,指尖微凉。谢霖闭了闭眼,忍着没躲,呼吸无意识中放得很轻。
“谢霖。”
“....怎么了?”
“你耳朵好红。”
他低眸看着脚边的小石子,淡然道,“热的。”
这一次,曲南阮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
过了会儿,她偏开头,把东西重新装进袋子,“回去吧。”
一到夏天阿奶胃口就不怎么好,熬一锅南瓜稀饭或者绿豆汤,做一点开胃的凉拌小菜就能凑合着吃两顿。但她舍不得孩子跟她一样吃得简单,总是会单独做一盘曲南阮爱吃的。
舞蹈生在饮食上没有那么随心所欲,饮食清淡才能保持身材,可阿奶的心意,曲南阮不忍拒绝,只是延长了每次跳舞的时间。
洗完澡出来,曲南阮吹干头发,去厨房榨了一杯苹果汁,又放上几块冰块,靠在料理台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几分钟后,雨似乎渐渐停了,窗户上蜿蜒流淌的雨水速度变缓,最后只剩雨滴凝在上头。
曲南阮转身回房间,她在衣柜里挑了件鹅黄色的碎花短裙,头发分成两股,一左一右扎了双丸子头,又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出门的时候,她顺手勾走了一顶架子上的米色草帽。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她划开接听。
“南阮宝贝。”
“袁怡宝贝。”曲南阮转头看了一眼侧方的院落,院里安静,房屋门窗紧闭,她随即收回视线,“在清河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这边好吃的多,风景也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我得天天吃狗粮!!”袁怡控诉道,“南阮,那俩人简直了!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可能就我一个电灯泡在,他俩完全不顾忌了,我白眼都快翻上天,他俩也只当看不见!真可恨呐!!”
那天闹了一通后,孔颜和卫雅吟第二天早上就坐大巴走了,没和任何人说,陈放也没心思继续去清河,最后去的就只有袁怡她们仨。
曲南阮忍着笑,“宝贝你受苦了。”
“暂且容他俩猖狂,等以后我有了男朋友,一定找回我的场子!!”袁怡情绪激昂。
曲南阮以笑声回复了她的豪言壮语。
打完电话,曲南阮刚好走到池塘,才下过雨,空气清新,附近的泥土湿润黏腻。
拖鞋留在岸上,曲南阮赤脚踩进水里,温凉池水缓缓漫过大腿,她就近摘了几朵还带着雨滴的荷花和莲蓬。
“曲南阮。”有人在岸边喊她。
她回头一看,是谢霖。
曲南阮抱着花开始原路返回,双脚陷入泥水里,她走得很慢。
谢霖就站在岸上静静地看着。
接近岸边,曲南阮有点使不上劲,谢霖既然来了,她就用不着狼狈地去扒拉借力点了,“你拉我一把。”
谢霖伸出手,提醒她脚下小心。
曲南阮握住,感受到了他掌心的些微粗粝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