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起源于唐宋时期,刚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宗教组织,不过随着不断地传播推广,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逐渐便演变成一种反政府的民间组织。
纵观唐宋以来历朝历代,各种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运动背后,都有着白莲教的影子。可以说,明太祖朱元璋便是靠着白莲教起家的,也正因为如此,朱元璋深知白莲教对统治者的危害,所以他坐了江山后立即便宣布白莲教为邪教,并且进行严厉打击。
然而朱元璋的血腥镇压非但没有彻底铲除白莲教,反而引起了白莲教徒的强力反弹,他们由明转暗,传教的手段也更加隐密,暗暗积蓄力量,伺机推翻明朝的统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朝廷长期的高压打击,白莲教事实上已经四分五裂了,演变成花样繁多的教派,各有各的教义和信奉的神明,他们组织松散,各地的教首互不统属,甚至一些教派已经忘记了初衷,传教只是为了敛财和享乐。
巨盗徐惟学便是白莲教在直浙一带分支的教首,只是这家伙在富庶的江南地区过得十分快活,表面是豪商大贾,暗地里又是称霸一方的海上巨盗,人称鲨王,这小日子过得是跟土皇帝似的滋润,所以传教的心思也就淡了。
不过,徐惟学在浙江宁波府一带横行多年,多少还是做出了些许“成绩”的,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发展了一批官员士绅加入了教会,其中就包括时任的宁波府知府施浩然,而且施浩然在教派中的地位还不低,乃护法长老。
后来,徐惟学被浙江巡抚乔宇诱捕后关押在宁波府衙中,施浩然虽然害怕,但他有把柄握在徐惟学手中,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在行刑前冒险用替身把徐惟学偷换出狱。
此后,大难不死的徐惟学便跑到扬州大明寺,隐姓埋姓作了和尚,这家伙不愧是个大枭,武艺高强,而且手段了得,那些吃斋念佛的正经和尚如何是对手,所以徐惟学在大明寺中混得风生水起,竟然逐步爬到了主持的位置。
其时,大明寺中德高望重的和尚不是徐惟学排挤走,便是暗中下毒手害死了,于是乎,大明寺便成了徐惟学的私人寺院了。
前些年,施浩然调任扬州两淮盐运使,这两个“老朋友”便又聚在了一起,徐惟学的地位更稳固了,开始联系上昔日的老部下陈思盼重操旧业。
陈思盼占据东沙岛负责与倭人交易,而徐惟学则在背后操控,联合施浩然给参与走私的士绅提供庇护,但凡有人向官府举报走私,立即就被他们掩盖了,举报者也遭到了打击报复,甚至是直接灭口,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举报了。
此时面对徐晋和夏言的审讯,施浩然陆陆续地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还供出了一批已经入教的士绅名单,另外,还有参与走私贸易的士绅名单。
这下陆炳这小子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锦衣缇骑蜂拥而出,按照施浩然所供述的名单,在江南各地四处抓人,即使是人在千里之遥也不放过。一时间,整个江南江北皆鸡飞狗跳,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当日下午,由夏言起草的奏本便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也通知了南京刑部,而早在前一晚,陆炳的密奏已经通过锦衣卫的情报系统,加急送往京城了。
嘉靖二年四月十七日,徐晋和夏言的加急奏本抵达京城,瞬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迅速把群臣的目光从“大礼议”之争中转移过来。
张璁和季萼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削弱杨党的绝佳机会,当日,两人就带头上书弹劾吏部尚书乔宇,请求皇上下旨彻查此案。与此同时,站张璁这边的官员和勋戚们也纷纷上书,请求罢免吏部尚书乔宇,并要求将其下狱审查。
吏部尚书乔宇火急火燎地上书自辨,杨党也纷纷上书作保,为乔宇辩护,最后内阁首辅杨廷和站出来,提议把两淮盐使施浩然一干人等押解回京,交由三法司会同审理,次辅费宏对此也表示了赞同。
两派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角逐,小皇帝朱厚熜这才施施然地下旨,同意首辅杨廷和提出的三法司会审,不过乔宇作为当时的浙江巡抚,即使没有参与渎职,亦有失察之罪,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必须暂停职务。
对此,杨廷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吏部是主管百官的考核升降的机构,乃六部之首,如今吏部尚书乔宇被停职,杨阁老的权力说是削去了两成也不为过。
嘉靖二年四月二十日,嘉靖帝朱厚熜正式通过内阁下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扬州,令徐晋和夏言两名钦差,会同南京刑部和南京都察院,对盐运使施浩然及其党羽进行抓捕和初步审讯,然后再押解回京进行三法司会审。
皇帝圣旨送出京城的当晚,张璁、桂萼、霍韬三人受武定侯郭勋的邀请,到侯府上宴饮了一场,庆祝对杨廷和一党的初战告捷,而成国公朱辅也到场了。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武定侯郭勋前年被削职降爵,不过近来这货开窍了,转而支持小皇帝,在大礼议之争中为张璁桂萼摇旗呐喊。小皇帝朱厚熜一高兴,便找了个理由给郭勋恢复了武定侯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