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兰第二天醒过来,想到自己昨天哭鼻子的事,还很不好意思。重生之前她已经是奶奶辈的年纪,小孙女都已经十几岁了,没成想一朝回到小时候,动不动就哭鼻子,不免觉得有些丢人。不过又想到,哭一场能改变这些,达到她的目的,就是把眼泪水流干了也很值得吧,这么想着,也就把那点小小的羞耻感抛到了脑后了。
白天没有机会问这件事情,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玉兰便想问问赵炳安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的,但又怕问得太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处于一种坐立难安的状态。
“好好吃饭,扭来扭去的干什么?凳子上有钉子扎屁股啊!”梁水仙看她这副不定性的样子就来气,吃饭不好好吃饭,动来动去的没有规矩,于是出声斥道。
“奥,晓得了。”赵玉兰挨了骂,总算老实起来,不再扭来扭去,只是低头乖乖的往嘴里送吃的,想着等吃了饭再问赵炳安好了。
她家今天的晚饭是菜粥和蒸的山芋切片,粥是中午剩下的,晚上又多蒸了几个山芋,她们这里是黄土地,种的品种都是白心的粉山芋。这种山芋个头大,虽然不像蜜薯那样甜,但是很能抵饿,不过噎人也是真噎人,很多人家都是放在水里煮着吃。
赵玉兰要用菜粥不停地往下顺一顺,才吃的正好,像是知道赵玉兰心里的急切,梁水仙倒是先开口问了这事。
“你跟老三讲了没有,老爷子的那个房子怎么说的?”梁水仙一边剥山芋一边抬头问赵炳安。
赵炳安抬头看了赵玉兰一眼,又回过头跟梁水仙说:“我跟老三讲了,这次开河,我们就在附近的大钱庄,这个我已经跟书记打过招呼了,这样每天下了工就跟着队里的牛车回来,趁着天好给他先把砖做起来,晾砖还要等段时间,等开河任务做完了,过年之前给他把房子修起来。”
赵玉兰虽然被赵炳安刚刚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但是听到这里又开心起来。不管怎么样,从这一刻开始,至少原来事情行走轨迹已经有了改变,她所希望的事情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听赵炳安这么说,梁水仙也不再多问什么,不过又问道:“他那个老房子的屋顶的瓦也有要换的了,买瓦这个钱是我们跟老三出还是老爷子自己出?”
“他说他自己出的,本来我想是我跟老三出。后来一想老三去年新起了房子,还欠着饥荒。要叫他出是让他为难,不叫他出又怕他心里有想法。”赵炳安提到这件事也有点发愁,他家的条件还行,两个大人上工就养一个孩子,老三才结婚一年多点,结婚又要起房子,孩子刚刚满月,三弟妹现在干不了活,家里全靠赵炳和一个人挣工分,家里也没那么宽裕。
不过老爷子说他自己来出这个钱,免得两家要为钱的事情弄出什么不愉快来。
其实要买的瓦片不多,只是要补补碎掉的瓦片,这么点钱在后世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五块钱就够一家老小的一个月的开销还有余了。
赵玉兰记得村里有家兄弟两个分家的时候为了一口铁锅的归属权,大打出手,闹到最后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由此可见现在真是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汉的,因为除了年底队里分钱,农民是没有额外的收益的。
听到赵炳安说老爷子自己出钱,梁水仙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那你们就多出力吧,他自己也做不了这些重活。”
接着家里就跳开了这个话题,转头讲起了其他的话。
隔天就要出去开河,出去的人早早就要等在村口,离得近的人是用队里的牛车去,这样可也方便每天往返回家。离得远的人是公社里开来的拖拉机,等在村口的拖拉机上已经有人了,赵玉兰看着像是旁边周庄的,应该是拖拉机从公社开出来先到周庄接了人,在到赵庄来的。
开河的工程量很大,不是一个生产队一个村子的事情,而是整个公社的事情,连县里都有指示的,因为农业灌溉涉及到的是民生大事。
等赵庄的人出来的时候,认识的人还要起来打招呼,一时之间,热闹的讲话声赶走了寂静寒冷的氛围,闹哄哄的声音让早上变得热乎起来。
梁水仙没有去,除了农忙的时候,她其他时候分派的任务都是在村口猪圈这里的。队里也有很多人是不去的,因为麦地里还要开渠,浇水,浇肥,包括猪圈里也有活要干。赵玉兰今天起了大早来凑个热闹,本来想嘱咐她爹几句,想想又没开这个口,她爹从十几岁开始劳动,到现在都干了十几年活了,没道理这些事情他不晓得,所以她只是让赵炳安注意安全也就罢了。
赵玉兰跟着梁水仙到猪圈这边来了,看着眼前这个草房子的简陋猪圈,陌生中还透着一些熟悉感,她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也是在养猪场干活,那时候她已经辍学了,一边要带弟弟,还要一边喂猪干活。在这里不仅要喂猪,还要挖灰堆,筑草方,暗无天日的埋头在猪屎里面干活。
现在的猪圈跟后来不一样,猪圈是要用和着草根的泥土筑的方砖,不是后来的水泥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