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岕生虽然关掉了投影,但声音还是能传到对面,白苓趴在金丝楠木桌上,手里把玩着承影剑,一旁的小纸人看到了,将承影剑一把推走,自己占据刚刚承影的位置。
眼看着小纸人是争宠呢,白苓笑笑,揉了揉它几下,凌公子应当是在处理些私事,还是不要打扰好了,自己先去找好地方。
沈岕生与秦素剑拔弩张时,鼠妖适时开口,“两位大人,不要再打了。”
村民在二人打斗时早已四散,此时房间里,只有七弦门的人,沈岕生和鼠妖。
沈岕生扭头,却发现鼠妖的身体有些苍白,刚想问些什么,鼠妖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放心。
“吾本家鼠,本应早死,八年前幸得陈太婆一口饭,机缘巧合下得了仙缘,存活至今。”鼠妖咳了几声,身体愈发透明,孩童般稚嫩的声音满是不舍。
“天罚在我,今日,只愿用全部修为,换取一场甘霖,救全村于水火。”
旁边的陈太婆早已泣不成声,死死抱住孩童的身体,却阻挡不住生命的流逝。
在虚影中,一只老鼠缓缓透过身体,静静的注视着陈太婆,蓦的,烟消云散。
“那个黑衣人让我把尸体送到京城。”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鼠妖密音传耳,将自己所知全道,将自己最后的心愿说了出来。
“给我立个墓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就埋在陈太婆小孙子旁边,写上鼠阿宝就好。”
这句话传到沈岕生耳中,随之而来的,是外面的轰鸣,土地的缝隙被雨水灌满,村民们一个个跑到雨中奔跑。
无人注意到,角落里,陈太婆哑声痛哭。
好事的村民过来,“陈太婆,杀你孙子的凶手死了,不应该高兴吗?”
“我孙子八年前是自己磕到石头上流血流死了,不是鼠疫啊。”
“它就是我的孙子啊,它陪了我八年啊。”
路人咂咂嘴,这疯女人又开始说胡话了,只要一有人问她孙子,她都说自己有两个孙子。
“可我的孙子,都没了,都没啦。”陈太婆跪在地上太过显眼,周围忍不住有人指责道:“都说了她精神不正常,干嘛要去刺激她?”
“明明是你先说的!”
在互相的推卸责任中,没有人发现,围在中间的陈太婆,早已断了气。
漫山春色,一场甘霖过后,无论是田野还是山坡,都沉浸在活力的氛围中,遗忘了那个赐予甘霖的人,三个土包静静伫立在山头,注视着下方的村落。
“歪,你叫什么?”
不打不相识,秦素站在沈岕生身后,浑身沾满了泥巴,沈岕生没说话,转身就要走。
“我问你话呢。”
秦素的脸色因为沈岕生不搭理他而一阵红一阵白的,宗门细心呵护的弟子哪里受得过这种待遇。
“你不告诉我名字也没有关系,那剑法叫什么?”
听到这话,沈岕生的脚步一顿,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叫我凌远就行。”
“凌远。”秦素嘴里细细摩挲着这个名字,不过一会就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想告诉自己剑法的名字啊。
“歪,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如秦素所愿,沈岕生停了下来。
“你何时入道?”
“天佑十四年,已经十七年了。”秦素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觉得,这天罚,罚的是谁?”
“当然是鼠...”秦素没有说完,因为在刚刚经历的事情中,鼠妖明显是报恩,天道不会连这也搞错。
这天道,罚的是整个村庄人们的丑恶嘴脸,罚的是自诩无辜的雪花。
沈岕生抬头,本是无风无云的日子,却有微风拂过脸颊,天道,是否也在看着自己。
白苓在石头前面等的快要睡着了,不,是已经睡着了,小纸人拿着毛笔给自己一戳一戳。
“白姑娘,白姑娘。”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白苓把眼睁开,看对方应该是在一片林子里,刚下过雨,脚踩下去有深深的泥泞,后方,是三个大小不一的土包。
“拿剑了吗?”
直觉告诉白苓,凌远的心情不是很好。
“我拿了。”
白苓也不插科打诨了,坐的笔直。
“你看好。”
不知是不是白苓的错觉,对面的人更清晰了,竹叶飘泊,男子身着一身青衣,铁剑无情,此时却轻挑竹叶旋转,归去来兮间,绿叶纷纷飞舞,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稳稳立于风波之中。
不消片刻,风止,叶停。
承影似有所感,在白苓手中微微发着光。
“你来吧。”
在昨天看到白苓一夜炼气,沈岕生觉得,白苓也许在修仙的方面有天赋。
事实验证了他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