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咎望着病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母亲。
屋子里没有人,保姆管家都已经下去了,给他留足了悲伤的空间。
宴无咎心里烦躁,去摸兜里的打火机,但碰到那金属的质感,又松了手。
其实他知道,对于卧床十几年的母亲来说……死亡未必不是解脱。
只不过是期望落了空。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十几年前。
母亲和父亲吵架,为了散心,带着他们去雪山滑雪散心,却遇到了空前绝后的大雪崩。
大雪冲垮了整个度假村,无数人掩埋于冰雪下,母亲跑不快,让宴无咎带着弟弟先跑……
母亲最后跟他说的话。
就是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
他就是那个时候,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埋于冰雪中。
宴怜那个时候还小,能蹦能跳。
一个少年,一个孩子,踉跄奔跑于冰雪里,宴怜走不动了,宴无咎就背着他走。
他们在雪海中迷路了。
宴怜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也就是这个时候。
第二轮雪崩发生了。
锦衣玉食的少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
宴无咎轻轻出了口气,他摸摸心口,从心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垂着珍珠的护身符。
这是那场灾难后。
神明遗落的信物。
几天过去,宴家在如火如荼的筹办着宴母的葬礼,苏蕉也差不多摸熟了宴宅的布局。
只是宴宅有一个地方苏蕉不能去,那就是宴怜的房间。
宴怜的房间只有宴怜自己能进去,连宴无咎都不许进。
苏蕉也对宴怜的房间没有什么兴趣。
他偶尔会遇到宴无咎。
男人西装革履,神情冷肃,看他的眼神依然带着冰冷和嘲意。
苏蕉也不在乎。
异样的眼光他受了那么多年,早就接受度良好了。
他手的伤宴怜天天都会给他亲自换药。
不过苏蕉没觉得宴怜给他换药有什么好的,虽然药效很好,但如果他在系统商店买药,好的会更快。
但伤口有宴怜盯着,苏蕉就作罢了。
有次苏蕉摸到厨房,听到里面的保姆在说话。
说宴家小少爷宴怜看似楚楚可怜,实则脾气骄纵可怕,从来没见他这么耐心的对待一个人。
一直跟着他的standby管家都忍不住说:“小少爷很喜欢你。”
苏蕉笑了,认真说:“不,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的只是这副名为苏娇的漂亮皮囊。
而不是苏蕉本蕉。
苏蕉之所以爱乱溜达,不是因为他闲不住,而是他想找个理由溜出去。
身份证还在出租屋,他得找个机会拿回来。
宴怜和宴无咎忙的脚不沾地,宴怜除了给他例行看伤以外,也没空搭理他,正是个好机会。
还是让他摸到了个后门。
不过这个后门是锁着的。
系统扫描了一下,跟苏蕉说:“这门的钥匙,书房和宴怜的房间都有,我可以帮你定位一下。”
苏蕉不太想去书房,一般这种老宅的不管新旧,都藏着奇怪的机密,他不太想牵扯进去。
那就只有宴怜的房间了。
其实苏蕉会下意识的偏向宴怜的房间,是因为苏蕉自己的房间离宴怜的主卧其实并不远,而且宴怜的房门总是虚掩着。
还因宴怜的房间不许其他人进去,所以除了宴怜自己,也没有人会在附近。
再说这个时候,宴怜还在外面和宴无咎一起招待来参加葬礼的贵客们。
苏蕉假装回自己的房间,望着不远处虚掩着的,宴怜房间的门。
像潘多拉的魔盒,无声的诱惑着他。
未经允许,私自进别人的屋子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苏蕉也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己出租屋里的身份证,他深吸一口气,瞧瞧四周没人,还是摸了进去。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拿个钥匙,很快就还回来。
虽然这样说,苏蕉还是很心虚的,他进门之后,先把门调整到虚掩着的角度,他发现这是一个遥控门。
宴怜的屋子很黑,窗帘拉的很紧,苏蕉摸了一圈没能找到钥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总感觉谁在黏腻的望着他。
不……不可能,宴怜不在来着……
他一紧张,手不小心碰倒了什么,有些凉,像一根手指……
苏蕉哆嗦了一下。
氛围光感受到人的体温,自动亮起了弱光。
于是苏蕉正对上了一双漆黑空洞,有些森然的眼睛。
苏蕉:“……!!!”
苏蕉尖叫噎在了嗓子里,后退几步,却不小心碰倒了什么,昏暗的光更亮了一级——
屋子景象骤然清晰——
冰冷悬挂的手术刀,沾着血迹的骨架,缝制精美的娃娃围成了圈,他刚刚握住的,也是一个娃娃的手指,因为他后退,那娃娃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手术刀晃荡着让人心慌的声音,苏蕉一抬眼,就看到了倒下娃娃背后,一排排鳞次栉比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