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珠出宫良久,除却从前同甄宝珠有些交情的妃嫔,譬如荣德妃与梁淑妃以及裴常在之流,曾在陆湛面前替甄宝珠求情外,其余的人巴不得他早些将甄宝珠给忘却。
再一次听闻宝珠的名字,竟是在柳太后的口中,这让陆湛面色稍霁。
柳太后继续道:“宝珠那是个好孩子,皇上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诚然一个人的喜好或许会转变,但那些年的情分在这里摆着,即便冷落些,也不能将人给赶出去呀。”
“美人易寻,真心难求,我想,皇上终其一生都不会再遇到像贤妃这样喜欢你,一心为你着想的女孩子了。”
“她那个人呢,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好面子,你将人给赶了出去,说不得眼下在家里正怄着气呢。”
“现在去哄,许是还能将人给哄回去。”
陆湛静静听着柳太后的话,想着甄宝珠生起气的小模样,不禁然一笑。
“她那个人,自来不在朕跟前生气,她若当真生起气来,只怕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
二人相识多年,甄宝珠于他而言,是小太阳,是小火炉,将他从黑暗中给拉了出来。
自此,他永见光明。
也就是二人表明心迹之后,甄宝珠才对他使了几次小性儿。
陆湛虽喜欢心上人对自己耍小性儿,但过后也总会反思。
两个人在一块,若能一直开开心心的,岂不更好。
甄宝珠瞧着娇小,但其实心胸最是开阔不过,她总是会替他着想,以此哪怕自己受些委屈也不在意。
“既是哄不好,那朕去哄也没什么用,反倒让人笑话。”陆湛如是说。
柳太后就急了,“皇上没去哄,怎么知道就哄不好呢。”
陆湛道:“可朕是九五至尊,让朕去同个小女子赔不是,像什么话?”
“朕不去。”
陆湛看向柳太后,“这是朕的私事,朕要怎样做,也用不着母后来教,毕竟朕在最需要母后教导的时候,母后却不在身边,如今却也不必了。”
柳太后瞬间闭了嘴。
“我也不是说要教你做事,只是提个建议,你若不喜欢不听便是了。”柳太后嗫喏道,“那鱼汤就要凉了,你一会记得喝。”
陆湛点点头,似有些不耐烦,“朕还忙着,母后若是无事便告退吧。”
柳太后遂退了出去,有些迷茫的走在宫道上。
她寻思着,湛儿还是恨她的。
怎么能不恨呢,十五年前陆湛有多依赖她,如今陆湛对她就有多疏离。
贤妃没做过母亲,不知母子之间可以最亲近,也可以最疏离。
他能将她奉为太后,好吃好吃的供养着,就已是极限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想那么多。
毕竟最初的最初,她只是个走投无路,连儿子都养不起的青楼娘子罢了。
柳太后回去之后,便就病了。
上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不经意间传遍六宫,所有人都知道在新帝眼里,是彻底没有柳太后这个生母的。
诚然,甄宝珠那里,估摸着也是彻底失了圣心。
宫人们一壁儿奉承着齐太后和齐妃,这一日里,六宫妃嫔给齐太后来请安,齐太后特意让人将柳太后给唤了过来。
两宫太后,一个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端庄高贵。
一个坐在底下,病恹恹的,瞧着便觉小家子气。
有些小妃嫔从前没见过柳太后,今日一瞧,甚是有些惊讶。
毫无疑问,柳太后五官是极好的,但一来她不注重保养,二来她每日里深居简出的,如今又病着,是以明明柳太后比齐太后还要小上几岁,瞧着却似反过来了一般。
众人对柳太后不由更加轻视。
因着齐瑶瑶近来得宠,顺带着提携了一同进宫的齐晓晓,不过齐晓晓位份要更低一些,只是个美人。
齐美人能有这个位份,靠的全然是姑母齐太后和外室所出的妹妹齐瑶瑶。
皇上连瞧她一眼都没瞧过。
齐美人不似齐幼玉一样心高气傲,十分懂得在齐太后和齐妃跟前伏低做小,眼下更是铆足了劲的讨太后欢心。
旁人因着庄贵人的前车之鉴,眼下不敢乱说话。
但齐美人是不怕的,论到底她也是太后的侄女。
“臣妾听闻圣母皇太后因替贤妃求情,惹了皇上厌烦,回去竟就病了,如今瞧着这气色,是病还没好?”齐美人佯装关心道。
“前有德妃与淑妃替贤妃求情,偏偏败兴而归,圣母皇太后偏还要迎难而上,莫不是觉得从前皇上喜欢贤妃,故而想要投其所好?”
“只可惜呀,今时不同往日,皇上的喜好会变,圣母皇太后押错了宝,注定要坐一辈子的冷板凳。”
齐美人说罢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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