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一身悍勇,沙场为将,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这样的人,是战场上的传奇。
但对于远在国都养尊处优的诸人们来说,不免就有些敬而远之。
人们佩服他的同时,也敬畏他。
能够顶着与楚修相争的压力,依旧对谢春晓表明好感,楚修认为,这人对谢春晓大抵是真心的。
他应该替阿晓感到开心,但听到吴淞提起谢春晓时熟稔的口气,心中总是不太舒服。
他心道自己又险隘了,不免又唾弃自己几分,再抬眼时便多了几分慎重。
“吴兄家中有几口人?”楚修也不同吴淞绕圈,直接了解起了吴淞的家里人。
吴淞道:“上头有个老母,我乃家中独子。”
就只这两个人罢了。
楚修听罢心中则是一个“咯噔”,这吴淞的生母只有他一个儿子,难免将吴淞看作是心头宝,对将来的儿媳可能就不太好。
再者吴淞乃家中独子,那他若娶妻定然是要传承子嗣的。
但阿晓身子弱,生孩子不亚于自鬼门关前走一趟,她是绝对不能承担这个重任的。
楚修不知怎的,竟是松了一口气。
“你是家中独子,这事好像有些难办。”楚修如是道。
吴淞忙道:“我母亲上了年纪,自来不大管我,不然也不会任由我二十好几都一直单着。”
“在遇到谢娘子之前,我从未有过娶妻的想法,但遇到谢娘子,我想争取一下。”
“若当真能娶得谢娘子,一定是我九辈子积来的福气,有没有子嗣,对我来说不太重要的,我会将谢娘子的女儿视如己出。”
吴淞说这话的时候,褪去羞涩,目光直直的看向谢春晓。
虽知道对方是在演戏,但这演的未免也太真切了。
谢永福则是惊讶于原来吴淞还有这般演戏的天赋,即便是他早已知道原委,也仍旧忍不住怀疑。
吴淞不会当真对他小姑姑有意思吧?
楚修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吴淞在与谢春晓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他心里又是一个“咯噔”,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一些。
这一次楚修倒是没有忽视这种感觉,却误以为自己只是单纯不喜欢谢春晓太早交付自己的感情。
虽然他也是男人,但他还是觉得一般男人对太容易得到的人总是不太珍惜。
“咳咳,”楚修打断二人的对视,“那吴兄之前有喜欢的女子吗?”
一说到这个,楚修有些沉重。
吴淞不算年轻了,从前自然有情窦初开的年纪。
若只是浅浅淡淡的喜欢也还罢了,若是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显然对阿晓不公平。
他的阿晓值得对方满满当当的爱意。
说起这个,吴淞复又羞涩,飞快的看了谢春晓一眼,又忙低下头去。
“有过,”他回答的声音极小。
楚修瞪大了眼睛,看吴淞这个样子,显然不仅仅只是有过,而是到现在心里还有对方。
不知怎的,他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就是谢娘子。”吴淞又说,就更加羞涩了。
“那大抵是十年前吧,我出身贫穷,但好在一身好才华,中了那一年的探花,受邀去参加一场诗会。”
“但囊中羞涩,穿得依然是有些老旧的灰布长衫,一身寒酸器,预料之中的被许多人嘲笑侮辱,那时是一个女子替我解围,她说话风趣而又幽默,既替我解了围,也没得罪别人。”
“那一场诗会我都没说几句话,只顾着看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美得不似凡人,一眼万年,我记到如今,但我只是寒门子,配不上那个姑娘,便蹉跎至今。”
“然而上天待我不薄......”
吴淞含情脉脉的看向谢春晓。
谢春晓一愣。
吴淞话语中的那个姑娘,明显是在说她。
但十年前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
对方只是被福哥儿请来做戏的,说这话是编的还是真的?
楚修却是当了真,见对方一派深情的模样,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我钟情于谢娘子,一如既往,诚然我自觉如今也配不上谢娘子,但我知道,这世上没人比我对谢娘子更真心。”
楚修听着这话,只觉得如鲠在喉。
他对阿晓也是真心的,吴淞说话凭什么这样绝对。
他可以比吴淞做得更好。
吴淞抬头,充满感激的看向楚修,“楚大哥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很感觉,我发誓,绝对不会辜负阿晓。”
楚修有些说不出来花。
他有些想哭。
吴淞继续道:“往后我也会和阿晓一样,将楚大哥当成亲大哥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