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明忙完回来洗了个澡,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晚饭。
应雪低头夹菜,忍不住打量了程书明一眼,这个有点个性和冷漠的糙汉子,到底为什么会愿意到家里当倒插门呢?
程家很穷?穷到要卖这么大的儿子?
不应该啊,早几天程书明的父亲还来看过她,言行举止一看就是有些文化的。果不其然,从刘秋霞和对方的沟通中,这个公公还是位小学校长;程家欠了应家很多钱?但从刘秋霞之前的语气来看,家里的实际情况并不像外表这么繁荣昌盛呀。
那就是欠应家的人情?这得是多大的人情,以至于要搭上一生的幸福?
还是,他看上了原主?
这个是最不可能的,哪怕她和程书明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大半个多月,但依然记得初次见面时对方的态度,生疏冷淡,拒人千里。
不可否认的是,最近程书明好像没那么冷了,话了多了两句。但她依然从对方眼里看不到多少夫妻间的情谊,非得说有的,那也是他盯着自己的身子时。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心里就算不爱一个女人,但下半身却不见得会拒绝。
吃完晚饭后,应雪早早洗完一身就回到了二楼。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脑海里依然没有接受到原主的记忆,依然只有自己上世的一切。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再指望能获得原主的记忆了。
她打开台扇的按钮,风力还真大,上面的彩灯开始一闪一闪。
屋顶被大半个苦楝树树冠覆盖的原因,新房很快就凉爽了。
程书明低垂着脸,别看应雪前面帮着自己在娭毑和岳母前解围,可是,她真的变了。他们原本感情就不融洽,经过跳塘之后,他感觉彼此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了。
她的性子变了、态度变了,尤其是眼神变了。
没有看他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股子的古灵精怪;但只要面对自己,她又显得陌生而又平静。以前他们也争吵冷战过,但她的眼神是生气的、还有怨恨的,是有感情的。甚至过不了几天,她又变得热情如火,像膏药似的往身上黏。
而这次呢,都过去多少天了,自己明里暗里的发出过好几次求欢信号,可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夏日昼长夜短,房间还有微光。
程书明回到房间里也没开灯,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冷宫,就连夏天也感觉到它的冷。
天很快就暗了,没多久,程书明听到了新闻联播的声音。
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被撕烂的笔记本,这是读中专时学校发给他的奖品。
跳塘的头天晚上,仅仅因为笔记本末页的一首诗歌,应雪看到后就和自己大吵大闹,还非要问出个什么事情来。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它给撕毁了。
程书明小心翼翼地拼着撕烂的纸张,要说不生应雪的气是不可能的。
笔记本上面抄了一些名言警句,最重要的是有很多宝贝的笔记。
四年前在农校念的是机电专业,里面有很多关于家电维修、机械与电子方面的内容:机械零件和电器元器件的制造,检测和维修各方面的知识点等等。
他看着墙壁,想到了新房里的应雪,从出事后到今天,她似乎变了个人。
至于是哪里有变化呢,性格还是比较开朗,但似乎跟以前又有区别,少了很多任性和骄纵,多了一些耐心和稳重;也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偶尔还会流露出小姑娘的淘气、狡黠……
似乎有时候感觉有些坏坏的,是哪里坏呢,程书明又觉得说不清。
她会玩味的看他洗澡、暗戳戳的取笑他,甚至,他不确定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撩拨,以及不经意的一抹忧郁……总之,这样的应雪让他内心觉得陌生和新奇,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他梳理着两人吵架的始末,自己对应雪说的后悔结婚四个字,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确实比诛心更甚。
每每脑袋浮现出应雪跳塘的一幕,他都深感心有余悸。
幸亏自己发现及时,要是应雪没有救回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估计也没办法活了。岳父岳母这边的亲戚别说不会放过他,估计连着他父母也会没好日子。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撕东西?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也可以要他走啊,为什么选择那么极端惨烈的方式?
他躺在竹席子上,冷宫没有装纱窗,他把蚊帐撩起,夜风就从后门扫了进来。
房间里凉凉的,但身体却出奇的燥热。程书明只好起来点了支烟,随后久久的在走廊上徘徊着……
应雪睡得比较沉了,她的呼噜声富有节奏,清浅细腻,却还是清晰地钻进了程书明的耳朵。
萤火虫飞上飞下,程书明烦躁地转过脸,正好看到了侧躺在席梦思一隅的人儿。
她的脸上还略带了点婴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