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萤火虫就打着灯笼出来了。
应雪摇着葵扇来到屋檐下,却见刘秋霞拿着扫把到了前坪:“你这个死狗子,躲到这里干啥,还不进去!”
母土狗立即起身沿着墙边往外走,但走了几步后,它又夹着尾巴试图逃往屋后。
应雪这才注意到,它的奶/子涨鼓鼓的,原来是一只还在哺乳期的母狗。
“瞧我,都忘了这个事了……”刘秋霞把扫把往屋檐下一扔,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一边解下腰围裙,一边担忧的往公路上走,“书明,你叫周翠君带个口信去畜牧站咯,让邓医生明天下来一趟。”
应雪顿时满头黑线,畜牧站?那不是兽医吗,她尴尬地问:“叫兽医做什么?”
刘秋霞眉头皱了起来:“这死狗子早上从池塘里捞起来后,凶得很怪得很,任何人都近不得身,到现在一直都不肯进食,也不喂奶。”
应雪讪笑着哦了一声,她想着自己只是暂时虚弱了一点点而已,还以为要叫兽医来给自己看病呢。
“小狗才生出来几天,再这样下去都会活不了。”
“狗也掉到池塘了?”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应雪顿时目瞪口呆,狗子和她,嗨,都是天涯沦落那个啥。
“书明说它是跳下去救你的,也不晓得是受凉了,还是头回生崽,再要不呢……就是被池塘里的落水鬼摄了魂。”刘秋霞说完,朝悠转到柴垛下的母狗顿足,嘴里也大声呵斥道,“你还不进去!”
母狗呜咽一声,垂着脑袋慢吞吞地进了杂物间。
得,救狗如救火。
应雪对刘秋霞说等会带口信,我先去看看再说。程书明于是收回了脚步,狗跟应雪的感情好,兴许她有办法呢。
二楼西边的阳台下面就是杂物间,它和灶屋是连在一起的。
应雪进门,眼光下移,很快就落在了墙角的母狗身上。
它是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
土狗在农村里虽然很常见,但它这种铁包银的四眼狗却也不多,没有人知道它们还有这么高大上的雅称。
应雪联想起之前这只母狗的小心翼翼,很快明白了它的心理状态,它是极度的敏感和恐慌才会蜷缩着身子,凶神恶煞不过是虚张声势保护自己罢了。
它的毛发非常粗糙和凌乱,毫无光泽可言,脑袋也深深的埋在尾巴下。
应雪前面没有仔细打量,这会情绪稳定了,力气也有了,这才把注意它腹部那里涨鼓鼓的,奶水甚至还浸湿了部分皮毛。
小奶狗呜呜呜叫着,颤颤巍巍的试图从母狗背脊翻过去找奶吃,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母狗缓缓抬起了脑袋,应雪顿时就呆了,她竟能那么清晰读懂四眼狗的目光,它的眼里蓄满了哀伤和无奈,还有惶恐不安。
这只傻狗,居然还知道去救自己的主子,可比有的人要强多了啊。
应雪蹲了下来,怜爱地伸出了右手。
“小心它咬你。”刘秋霞急道,虽然这条狗向来亲近女儿,但今天实在太反常了。
母狗龇牙咧嘴看着应雪,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呜的警告声。
应雪养过哈士奇,老家也有土狗,她不会拿狗子嘴边的食物,更不会抢它的孩子;而且土狗忠诚聪明,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她不怕也不相信母狗会咬自己。
刘秋霞想阻止女儿,可女儿的手已经放在了母狗脑袋上,慢慢地、轻轻地抚摸着。
很快,母狗眼神逐渐柔和,身体也明显松弛下来。
应雪叹着气,恍惚之间看到了王富贵,她忍不住温柔的说:“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刘秋霞松了口气,她习惯的在腰围裙上揩了揩手,接着直奔灶台忙碌。
应雪心疼地吸吸鼻子,母狗幽怨地朝她轻吼,似乎有无限的委屈。
她拍拍母狗的脑袋,抚摸着抚摸着,止不住一阵神思恍惚,食指也情不自禁的在其额段上画着圈圈。
一圈、两圈、三圈……
母狗突然抬起脑袋,疑惑而欣喜地嗷嗷嗷低吼。不等应雪反应过来,母狗的脑袋果断沿着她的指头左右剐蹭。
“王富贵!?”应雪惊呼一声,随即捂嘴,画圈圈和左右剐蹭是她和王富贵上世专属的肢体互动啊。
母狗立马用低吼回应起来,声腔带着委屈和抑制不住的悸动。
应雪瘫坐在磷肥袋上,紧紧的靠着水泥墙。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母狗,它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
铁包银四眼狗和哈士奇放在一块,对于不养狗的人而言,可能会觉得有点点相像。
可应雪很清楚,它们之间差别大了去了,再说她的爱犬王富贵是一只哈士奇公狗啊,眼下的是田园犬母狗。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王富贵歪着脑袋,一眨不眨的看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