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忘恩之人,在下亦是不耻。”男子道。
李莫言眼神锐利地盯着男子,男子却不见局促,大大方方任李莫言打量。
“我还是无法相信你。”李莫言诚实道,男子不死心仍想毛遂自荐,李莫言却突然从袖囊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她道:“此药乃我特制的毒药,解药只有我有,吃下后必须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七窍流血而亡。”
“你若敢吃,我便信你。”
话音未落,男子毫不犹豫吃下毒药,好似吃下的不过普通的药丸,他问:“小姐现在信了吗?”
对于男子的果断,李莫言面色莫名,她问:“你难道不怕我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灭口,给你吃下的无解的毒药?”
“那又何妨,在下的命本就小姐救的。”男子摸着胸口布料下仍隐隐渗出鲜血的伤口颇为豪爽,犹如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赌徒。
“而且像小姐这么心善的姑娘,自然不会忍心伤害在下这么一个无辜、因为小姐疏忽而被迫听了小姐故事,又身负重伤的可怜人吧。”男子似乎知道自己的俊美,纤细的手指捻起李莫言的一缕发丝,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李莫言却只道:“疯子。”
但事实上他赌赢了,李莫言确实不打算对他怎样,甚至男子吃下的也不是毒药,自李莫言重生到现在不过区区半日,她怎会有空隙去制作那特制的毒药。
所谓毒药,不过是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大夫开的补药罢了。
当然,这些就不必告诉男子了。
李莫言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同伴”。
“公子的诚意我已收到,我观公子好似被贼人追杀,作为同伴,我若是需要帮忙,公子可不必客气。”李莫言试探地询问男子的身份。
男子收敛了神色,好似要说出了惊天大秘密般严肃,连带着李莫言也屏住呼吸。
他一本正经道:“啊哈哈哈其实在下失忆了来着。”
“哈???”李莫言难得懵了一下。
“你是在同我说笑吗?”她有些迟疑地说。
“在下没开玩笑呢。”男子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却突然面部扭曲一瞬,发出“嘶”的声音。
“大抵是在下被贼人追杀时磕到头部,现在在下的记忆可谓是一片空白。”男子耸耸肩。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男子现在行事讲究的是一个百无禁忌,不过这样随心所欲、不用思考过多的感觉到让男子有种如释重负的愉悦。
男子摸了摸脑后凸起的大包,不忿道:“那贼人当真是可恶,在下身上出血的伤口都不及这脑后大包来得痛。”
闻言,李莫言心虚地撇开眼,那个大包其实是她摔得来着……
但思及前因后果,那也是男子动手在先,她不过正当防卫罢了!
李莫言暗自点头,又理直气壮地看向男子,“那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男子眼珠一转,如同狡猾的狐狸,问:“小姐姓李?”
李莫言突觉后背一寒,“是。”
“那在下也姓李吧!”完全不给李莫言说话的机会,男子自顾自地说,“至于名……”
他看向李莫言腰间的香囊,又想起一路萦绕在鼻尖的紫苏味,果断道:“就叫子苏吧,李子苏!”
说完男子兴致勃勃地望向李莫言,好似在求李莫言的夸奖,眼睛如同在说:“我取得名字好听吧。”
李莫言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该怎么解释已经有人叫这个名字而不会尴尬呢。
恰巧她阿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言儿,你被贼人掳去后子苏也派人去寻你,现下听闻你安全回来想见一见你,你……见吗?”
好了,不用她解释了,她阿爹已经帮她解释好了。
“劳烦子苏哥哥等候片刻,我马上过去。”李莫言连忙应道,随后拍了拍嘴角不知何时沉下去的“李子苏”的肩,忍笑道:“换个名字吧。”
随后她匆匆整理了仪容往正厅赶去,至于“李子苏”,他因为衣衫不整被李莫言留了下来。
在踏入正厅前,李莫言其实有些犹豫的。
当年她阿爹当大官时曾救下一商贩,后来阿爹落魄了,那商贩倒是在机缘巧合下成为天下第一商贾,对阿爹也是投桃报李,知道阿爹不愿白白受人钱财,常常带些不贵却是实用的礼物以看望为由相赠。
那商贩姓凌,有一独子名子苏,正因两家的往来在幼时与李莫言相识,算是李莫言的青梅竹马。
当年她被贼人糟蹋身子毁去相貌后,除了双亲便只有凌子苏待她依旧,甚至愿意娶她这个被人不贞的女人。
李莫言从小将他视作自己的兄长,也知他对自己本无意。
她不能耽搁了他,他也值得拥有更好的。
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因为她而被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