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心中一紧,知道武德帝是在点他,面上做出一派云淡风轻来,“既然本事不凡,更是不能随便送给北雍了。”
徐初雪的一颗心仿佛被高高悬起,忐忑着瞥了杨舒一眼,今日当真是一场输赢两难的鸿门宴。
柳权感念徐初雪对柳依依的情义,当即附和着,“是啊,陛下,我们大秦有此英勇女子,若是送出去了岂不可惜?”
武德帝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徐初雪,缓缓点了点头。
北雍公主不满嘟嘴,“你们这话岂不是更加说明,中原女子病弱无能,否则只是送一个人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不就是会点武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凡我们中原女子随便练上一练,个个都能把你给打趴下。”云瑶郡主不忿开口。
“好大的口气!”北雍公主怒气冲冲地看向云瑶郡主,“不防我们换个别的比法,我们北雍女子定叫你们中原女子输得心服口服。”
云瑶郡主嗤笑一声,“你想比什么?”
见这两人又要掐起来,北雍汗王连忙出言阻拦,“乌兰,中原女子皆是娇小姐,你还想再惹出祸事来吗?”
话虽如此,但他这言语之间仍是掩饰不住对中原女子的轻蔑。
“不比就不比,中原女子就是比不上我们北雍女子。”
“你胡说八道!”云瑶郡主叫嚣着。
北雍公主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北雍汗王一个眼神制止,不甘地撇撇嘴。
不料武德帝却是淡笑起来,“朕今日被挑起了兴趣,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中原女子更厉害,还是北雍女子更厉害。”
“俗话说,‘红粉赠佳人,明珠赠明月’(1)。徐初雪既是一颗明珠,也当有明月才能相配,乌兰公主既想把她要走,不妨赢了再说吧。”
“好,那本公主就把她给赢过来。”
武德帝又望了徐初雪一眼,撩袍起身离去,在场之人皆是行礼恭送。
徐初雪站在绿茵地上,看着各自离去的大臣和北雍人,心底一片茫然。
她的手心里尽是冷汗,忐忑了半天,发现并未得到一个痛快的结果,仍是作为下一场的筹码,就如被悬在刀尖上。
杨舒让张青去喊她,带她一起回云舒小院,徐初雪整个人丢了魂一般跟在后面,不知不觉中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感到杨舒凑近过来,她下意识地将人给推开,杨舒差一点磕在车厢壁上。
“我给你上药,你的肩膀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吗?”对于徐初雪越发明显的抗拒,他很是着恼。
“我自己来就好。”徐初雪抢一般把药拿到手里,拔出药塞就往肩膀的伤口上倒。
杨舒眯起眼眸,轻轻启唇,“那药很金贵的,你别太浪费。”
徐初雪心中诧异,“往日也没见你这般节省,什么时候转性了?”
“若是我的女人,自然是可以随便用,你么……”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徐初雪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慢慢将那药放回两边置放物品的小格子里。
待回到云舒小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谁也不理会谁。
徐初雪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如今再住在这云舒小院又算是什么回事呢。
若放在以前,她尚且可以自行离开,可如今牵扯到了两国之间的较量,她若是不管不顾地离去,恐怕会连累到杨舒。
如此胡思乱想一番,已然昏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竟已至日暮时分。
翠儿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又告诉她杨舒刚一回到小院,就被王爷叫去了前院子,回来时嘴角流着血。
徐初雪不免担心,“他被王爷给打了?”
翠儿摇摇头,“不清楚,反正公子的脸色很差。”
徐初雪心想要担心也应该是陈韵仪来担心,轮得到她什么事啊,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了。
但月出皎兮,劳心悄兮。(2)
有些人心情不好时会吃不下东西,徐初雪却从来都做不到糟蹋粮食,甚至比往常吃得更多。
她原本想练会儿功夫消化一下,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望着空中那轮明月,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杨舒的房门口,反应过来又连忙往回走。
张青正好撞见她,十分诧异,“徐姑娘?”
徐初雪顿住脚步,“张护卫,你们家公子怎么了?”
张青想到什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徐姑娘,你是知道的,公子身体不好,身边不能离了人伺候,可是他现在却要赶我走……”
张青假装抹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为什么要赶你走啊?”徐初雪满腹狐疑。
张青一下子噎住,这其中内情却不便于明说了。
他埋下头,借着夜色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抹在脸色,仍是哭哭啼啼的,“公子说,我办事不力,对他不忠……真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