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徐初雪终于抬起头来,淡漠地瞥一眼杨舒,“我为什么要跟她比,她生来便是千金小姐,而我生来只是个农家招娣。她以后是名门贵妇,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我此生必是孤行一人,活得开心顺遂就足够了。两条不同人生轨迹上的人,有任何可比性吗?”
杨舒的笑容也慢慢淡下来,“那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我只和自己比,我希望明朝的我比今朝的我更进步一些。我既然进了红袖书院,就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必须要跟得上先生讲课的进度,不然我什么都听不懂早晚都会被打回原形。”
徐初雪神情动容,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忙低下头去。
屋内昏黄的灯线下,徐初雪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杨舒轻轻踩在上面,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半晌,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于幼稚,于是轻咳一声,坐在了徐初雪的对面。
“哭了?”杨舒凑过去看。
“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好像摸不着门道。”她望着眼前的几本书,一筹莫展地叹气。
杨舒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嗤笑出声,“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徐初雪脸一黑,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嘲讽一番,却无力反驳。
“你出去吧,别在这里干扰我,我要继续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让我出去?”杨舒睨一眼徐初雪。
徐初雪语塞,气闷地盯住杨舒,杨舒莫名心情愉悦起来,莞尔一笑,“要不要我来教你?”
“你?”徐初雪嗤笑一声,“说吧,又想交换什么条件?”
“不用,今天想做点好事给自己攒功德。”
徐初雪面露迟疑之色,总觉得前面有个坑在等着自己。
杨舒见自己的一片好心被无视,心底浮出几分不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只有一次,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好。”徐初雪连忙答应下来,就算是坑恐怕也没得选了。
“今天先教你认字,就从这本论语开始。”
“可我想学写字。”徐初雪满脸期待地望着杨舒。
“你的手受了伤又不能握笔。”
“没关系,我不怕疼,我从小到大挨的打可比这疼多了。”
杨舒面上一阵无语,眼底却毫不受控地流露出怜惜之色,叹口气劝她,“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着急也没有用。你学武功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对吧?”
徐初雪默然,情知杨舒说得没错,她之前确实是太心急了。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直到过了三更,杨舒渐渐睁不开眼睛,徐初雪虽精力旺盛,也只好作罢。
她将杨舒送出来,见翠儿和张青竟还在廊下候着,只是歪倒在一起已然是睡着了。
徐初雪连忙上前去把两人给摇醒,“你们两个赶紧回屋去睡,着凉就不好了。”
张青迷瞪着眼站起来,刚一见到杨舒的脸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公子,这么晚了您还没回房,您的身子还能受得住吗?”
杨舒有些不耐烦,“整日家管东管西的,再这么啰嗦就把你派到银窝去。”
两人说着渐渐走远,徐初雪不禁纳罕地重复了一句,“银窝,那不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吗?”
翠儿哈欠连连,上前挽住徐初雪的手,“徐姑娘,奴婢服侍您休息。”
“不用不用。”徐初雪连忙摆手。
事实上她早就不用翠儿近身服侍了,只是这会儿翠儿困得神志不清,又搬出原来王府的那一套标准来。
见翠儿嘴上这么说着,却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徐初雪轻笑一声摇摇头,把翠儿给扶回她的床上去,才自己回来准备就寝。
日复一日,果然如徐初雪当初所言,她学东西确实很快。才很短一段时间她就已经认清了大半的字,上课时已经不再感到吃力,起码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了。
手上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若放在以前,早就不用顾忌什么了。但如今,她却不敢那么早就把包扎伤口的细布给解下来,因为她还不会写字。
蒋素华很快就将罚抄的东西交给了卢监院,而云瑶郡主早在蒋素华之前就把罚抄的百遍《礼记》交给了卢监院,却尽数被卢监院冷着脸退回。
原来云瑶郡主骄纵跋扈,在红袖书院被罚已经是家常便饭,她身边的丫鬟们被逼着模仿她的字迹,已是学了个十成十的像。所以每逢遇到罚抄这种事,云瑶郡主便让自己的几位丫鬟代替自己赶工,没多久就能回学院交差。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谁那般神通广大,竟连云瑶郡主暗地里的小动作摸了个清,后又将这事捅给卢监院知晓。
卢监院本来不信,待细细辨认后,发现云瑶郡主交上来的罚抄确实是五六种极为相近的笔迹所组成,不由得大怒,此刻才惊觉自己竟被哄